「胤祉不會送她回宮,你可以安心了吧,走吧,之後的路上別再到我眼前晃,看見你我就心煩。」榮妃頭一次對兒媳說如此厲害的話,還真把她鎮住了,吉芯讓宮女攙扶三福晉出去,在外頭瞧著人走遠了,才回來說:「聽說德妃娘娘去皇上那兒了,娘娘,這事兒算完了嗎?」
榮妃疲倦地癱軟下去,恨恨地說:「我不怕她因此與我生了嫌隙,就怕那蠢婦不自量力,她死活我管不著,別害了胤祉。」
吉芯又道:「您讓奴婢打點,之後多關照和貴人的事,奴婢到現在還是插不上手,和貴人天天跟著佟妃娘娘寸步不離,幾位公主也常跟她玩在一起,奴婢連句話都說不上。」
榮妃微微蹙眉:「且等等吧,等皇上開始要她陪伴侍寢,那些孩子們自然就散了。我也不是要巴結她什麼,只是做個好人,留個念想。往後十幾二十年,誰知道是什麼光景,我在宮裡就靠這點人緣。」說著又恨,「我怎麼就有這樣的兒媳。」
夜漸深,各處營帳燈火俱滅,一晚安歇後,大部隊明日又將啟程,皇帝這一次會走得遠些,照如今走走停停的速度,怕是臘月里才能回京,明日與德妃和溫憲公主別過,兩三個月後才能再見,這一夜帝妃之間如何溫存,雖不足為外人道,可但凡知人事的,想一想也足夠香艷。
同一片月色,也籠罩在皇城之上,幾乎走空了的紫禁城,夜裡靜得瘮人,侍衛巡邏的腳步聲,老遠就能傳過來。
是夜八阿哥親自帶侍衛巡視關防,一處一處走來時,經過空置多年的慈寧宮時,忽見一抹身影從眼前掠過,侍衛們迅速追上去,等胤禩走近,只聽得女人的哭聲,燈籠將慈寧宮門前照亮,那宮女衣衫不整,面色潮紅,像是才行男女之事,已經被嚇得渾身顫抖只會哭。
胤禩讓侍衛押著那宮女,自己拿過一盞燈籠,帶了兩名侍衛進了慈寧宮的門,一陣風過,撲入鼻息濃濃的酒氣,胤禩朝酒氣飄來的方向走去,赫然見黑暗中台階上躺著一個男人。
看得出來那人已爛醉如泥,胤禩稍稍走近,燈籠的光亮漸漸將那人的面孔照清楚,他心下猛地一慌,不等身後侍衛跟上來,就把燈籠挪開,冷聲吩咐:「是乾清宮的太監,宮裡的事如今是太子妃做主,連帶那宮女,明日把人交給太子妃便是。」
說著走上前,掏出汗巾將太子的臉蒙了,對兩個侍衛說:「乾清宮的人,不宜讓太多人看到,有損皇上顏面,就你們倆把他送去乾清宮就好。」
皇宮裡太監宮女之間不清不楚的事不稀奇,侍衛們也沒當回事,把人送到乾清宮交給那裡的大太監處理就算完了,但胤禩不得不輾轉找相熟之人,悄無聲息地把太子送回了毓慶宮。
毓慶宮裡,太子妃早已入寢,夢中被催醒聽說這樣的事,幾乎不敢相信。叔嫂相見時,太子妃臉色極其難看,聲音滯澀地問:「八貝勒,這事兒還有多少人知道?」
胤禩躬身道:「極少極少,只以為是捉了行事不端的太監。」一面說著就屈膝,「並非臣弟侮辱太子,只是情況尷尬,不方便讓侍衛們知道發現了什麼人,還請太子妃娘娘恕罪。」
太子妃心中無限感激,又怎麼會怪罪,忙請胤禩起來,客氣地說:「多虧了你,若不然就糟了。可這事兒……」做妻子的,總想為丈夫解釋,可真不知從何說起好,分明是落人把柄了,大半夜的她一個小婦人心慌沒主意,忽然心中一沉,竟朝胤禩屈膝懇求,「但求八貝勒,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
胤禩忙屈膝伏地,懇求太子妃起身,說他絕不會宣揚此事,太子妃總算舒一口氣,但她不死心,總覺得不踏實,竟是對胤禩道:「八貝勒,不如讓本宮和太子為你做一件什麼事,這樣我心裡才踏實。」
胤禩今晚有些衝動,此刻亦有些後悔,但事已至此,不能不繼續面對,太子妃忽然有這樣的請求,也不是壞事,便願意給她一顆定心丸,應道:「若是如此,臣弟斗膽,想請太子妃娘娘幫一幫覺禪貴人,臣弟希望生母的日子能過得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