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紹煊依舊面無表情:
「不行,神靈要是知道我把願望告訴了別人,他就不會保佑我的願望成真了。」
「你可以小點聲說,這樣神靈不就聽不到了。」
「……」
在她的多番糾纏下,赫紹煊像是鐵了心一樣就是不告訴她自己許的願望到底是什麼,於是楚禾賭氣地說:
「不說就不說。」
說著,她坐到了石桌前,隨手撿了一張紅箋紙和一支纖細的狼毫過來,將筆桿輕輕撐在下巴上,思索了片刻才落筆。
見她一落筆,赫紹煊立刻便不動聲色地往她身邊挪了一寸。
趁她還在專心致志地寫字,又往她旁邊挪了一寸。
人就是這樣,自己的願望不肯給別人看,卻又很想知道別人許了什麼願望。
誰知楚禾察覺到了他的靠近,用肘彎護住自己的紅箋紙,戒備地看了他一眼,赫紹煊這才悻悻地回到原位,眼睛還時不時地瞟向她手裡。
這兩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在與一個小孩鬥智鬥勇,卻都沒有留意到自己的行為是多麼幼稚。
也多虧赫紹煊眼力好,勉強從縫隙之中瞥見了一兩個字——
開頭一個「願」,結尾一個半字,應該是「平安」,只是最重要的名字部分卻一點也看不見了。
無論赫紹煊怎樣使足了力氣偷看,也看不見她寫得究竟是什麼。
只是從字裡行間的間隙來看,應該是兩個字。
赫紹煊心裡一涼。
莫非她寫的不是我。
一想起自己方才寶貝一般寫下的願望,字裡行間都是她,赫紹煊心裡愈發難受。
這股難受勁兒讓他整個晚上都寢食難安,就連晚上那道皮脆多汁的烤鵪鶉也沒能喚回赫紹煊的味覺。
就連楚禾都好奇,他怎麼只吃了一兩口便說吃不下,自己鬱悶地去處理公務了。
反倒是楚禾放著一大桌子菜可以獨享,一個人吃了滿滿兩碗飯,最後吃到撐得不行,只能在院子裡來回走了好幾圈才消化。
借著侍女提的宮燈,她竟瞧見樹梢有五六朵梨花已經安耐不住,偷偷開了一半,像嬰兒攥緊的小拳頭舒展開一半的樣子。
楚禾歡天喜地地讓侍女們將這幾朵全摘了下來,親自到廚房裡去用清水洗乾淨切成絲,配上黃瓜絲和筍絲,加以蒜泥干辣椒和調味料,一起拌成一道清涼爽口的涼菜。
再撿幾塊赫紹煊愛吃的酥皮點心,配上一碗鹹粥,倒是一份絕佳的夜宵。
赫紹煊處理了一晚上公務,腹中飢餓許久,可一想到楚禾的紅箋紙上沒寫他就覺得揪心又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