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阿鋤急聲反駁,阿笙接著道:「你告訴我,這自然理所應當,但是你怎麼能把百葉也蒙在鼓裡呢?」
她很納悶:「你自然不必告訴百葉你真正愛慕的人是誰,可你總是該提早和她說清。阿鋤哥這樣把人不上不下吊著,又算是怎麼回事。」
望著女孩澄淨的雙眸,阿鋤憋了滿肚子的話想傾訴,到嘴邊卻是悶聲一句:「你會告訴崔姑母嗎?」
阿笙聲如春冰:「我不是那樣記吃不記打的人,翠柳她之前也背後詛咒過我,還經常害得崔姑母幫她收拾爛攤子。坦白講,若是不知道這後來的事,我可能還會有些幸災樂禍呢。」
對上阿鋤怔怔的眼,她將一縷髮絲別到耳後,輕聲細語:「本來我也不是什麼良善的好人。雙桃難道不曾和你說過,我最是涼薄自私的。」
阿笙拍拍手:「我不會告訴崔姑母,不過希望你好自為之吧。」
這幾天,百葉覺得阿笙變得古里古怪的。
之前她還總說是別人最近變得和往時不同,可要依著百葉看,誰都沒有阿笙她自己變得奇怪。
才剛熄了燭焰,阿笙墨黑髮絲形如海藻披散開來,就留一張瑩白稚嫩的小臉在被衾外:「百葉,其實女子不一定要嫁人才算是個好歸宿的。若是能獨當門面,打下一片天下,豈不比只能悶在後院裡相夫教子強得多?」
百葉越過床榻來擰她:「這張永遠不老實的嘴又在胡唚唚了。你是不是又看那個勞什子的,女人和男人身份互換的話本子了?那都是無聊的人胡亂編的,現實中哪裡有女子出外掛帥打仗,男子留在家裡頭煮飯織衣服的。」
因著阿笙看過本圍繞女將軍來講的故事。其實,這話本子是以前朝掛帥打仗的長公主為原型編的。
因著戰爭結束後,那公主兵權過大,甚至還有和她那做皇上的兄長爭權的說法。
這故事就是用來諷刺前朝皇室的動亂的:那將軍以女子身南征北戰,在馬革裹屍的亂世中割據一方,自己稱王不說,甚至還納了滿後宮的男妾,把阿笙看的叫個是驚為天人。
阿笙本人無心政鬥,卻總是在百葉身旁絮叨那姿色各異、爭奇鬥豔的男人們。
講得多了,百葉居然也記住了這奇異又惡俗的劇情。
百葉扶住額頭,很是無奈:「你可不能有這樣的念頭。現今的朝代里,女子自當要擇一個良婿,生下孩子後好好撫養,待到百年之後子孫榮養,這才是平淡美好的生活。」
此路不通了,百葉的這個相夫教子的念頭是不可能扭轉了。
阿笙轉而又念:「便是一定要嫁人,也要在茂密樹林裡挑選那棵最為茁壯,長得不歪還一心為你的。若它是棵歪脖子樹,那可不是虧大發了?」
這是在用樹林來比喻各種男子。
翻開自己的被褥,百葉也難得認真起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樹本來就有好有壞,親人長輩自會給我們甄選。」
阿笙恨恨地咬著牙:「有的樹它看起來好,其實裡頭全都被蟲子給蛀空了,這普通人上哪裡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