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上,會偽裝成老實男人的壞蛋可多了,上哪裡能一眼辨別?百葉不以為然:「若是當真如此,也只能怪自己運道不好。好好把那蛀蟲清空,撒上藥水,說不定還有再重新拐回正道的一天。」
霍地一下,阿笙做起來,亮亮的瞳孔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憑什么女子便只能和一棵樹拴牢一輩子?那樹本來就良莠不齊,這棵不好,下一棵可能便是好的了。」
發現沒有反駁的聲音,阿笙再接再厲:「便是一定要掛在歪脖子樹上面,也應該多換幾棵再在上面掛死!」
百葉本來說得多了,在起身喝茶水潤嗓子,聽到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言論,一口水差點沒噴滿床榻。
她放下水杯,衝過去掐阿笙的那截細腰:「看你還胡說?」
「噯噯我錯了。」女孩耐不得癢,像蜷曲的蝦子一樣縮成一團,有生理性的淚水從眼尾溢出,反倒把她襯得更晶瑩嬌弱,再用力點就會折碎。
阿笙不自知自己的情狀,還連聲放嬌:「再不敢了,百葉姐姐饒了我吧。」
昭美瑩澈的女孩在隱約月光下,是一席華貴的綢緞,鋪就在遙遠而霧氣繚繞的青巒間。
沒有誰會捨得辜負她的。
百葉將她凌亂的髮絲撫弄平整,溫柔不已:「不要怕,阿笙,你一定會有很好的夫君的。」
被作弄的憊喘不已的阿笙納悶:明明是在說百葉啊,和旁人的夫婿有什麼關係?
話雖如此,阿笙的婚事也很是一樁問題。
自從墜井的翠柳下葬後,屋外便一直是陰雨綿綿,
黃昏落幕後,阿笙剛服侍崔姑母睡下,輕手輕腳出了門來,就看到目色沉靜的雙桃正在等著她。
這倒是沒想到,阿笙還沒有找她,反而先被她找上門來了。
阿笙蹙起眉,用氣音輕呵出:「你找我?」
看到對方點了點頭,阿笙腳步不停,走出幾步離崔姑母的內室遠了,這才撐起把竹傘道:「換個地方說吧。」
她搖搖頭,只覺得雙桃和阿笙不愧是情人,都要害得她尋個清淨地方講話。
不想雙桃卻扯住她,迎著詫異的目光聲音淡淡:「到我的房裡面說吧。」
也不用雙桃端上來茶點,阿笙已經駕輕就熟倒了杯熱茶捧在手心裡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