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晏夾裹著屋外沁涼的氣息靠過來,「然而我的小師父在這裡。」
他委屈不已:「若是小師父生我的氣,我該如何是好?」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鬧?
無奈的阿笙嘆口氣,「我何時生你的氣了?」
只是原來因著在令阿笙噩夢連連的醉玉樓無事發生,她甚至還終於嘗到了大半年都不敢動的雨過天青茶水,實在很是歡欣。
雀躍的阿笙本來想把自己的夢魘,仔仔細細講給公子聽的,可惜還沒來得說出口,崔珩晏就要被叫走了,不由得有幾分意興闌珊而已。
崔珩晏卻沒鬆口氣,還是定定地注視著她:「阿笙就是很失落。」
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總能輕易看穿對方的底色。
崔珩晏給她倒了一杯茶,水聲泠泠,很是動聽悅耳:「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公子聲音很低:「就這樣不信任我嗎?雖然不知道你的夢究竟是什麼,但是也折磨了你很久吧。」
他幾乎是在誘哄了:「阿笙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事情,討厭的婚約也好,欺下瞞上的丫鬟也罷,全部都告訴我吧。」
他靠得近,聲音卻更柔:「我總是向著阿笙的呀。」
公子的眼睛是湖青色的黛光,哪怕只對視一眼,恐怕就會沉醉。
最是能唬人了。
阿笙避過他的臉,吸口氣努力屏蔽掉美色對自己的影響,淡然道:「你不是我的徒弟嗎,怎麼還質問上為師了?」
明明若昭的公子璜呆了。
似乎難得看到崔珩晏這副樣子,阿笙噗嗤一聲笑出來,「剛才依稀聽阿裕的意思,又要出遠門了吧。」
她伸出小拇指拉鉤,「公子若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回來,尤其是不折騰你的那雙手,我就不生氣,怎麼樣?」
那手指是粉嫩的柔弱,在隱約透進來的日光下,是瑩潤的細。
他怎麼能放心的下?
崔珩晏萬語千言擔憂的囑託,最後只化成句:「那等我回家,小師父再給我吹一首曲子吧,用我送給小師父的笛子,好不好?」
他也不顯幼稚,也伸出玉白手指勾住她的那一隻,輕輕纏住,「好不好,阿妹?」
阿笙無奈地搖了搖:「好,和公子約定。」
她才想將手指放開,崔珩晏卻沒有鬆手,反而更急切地問:「還有寒寒,我們之前說好的……」
怎麼可能忘掉那條小狗寒寒?那可是他們認識的開端。
阿笙好氣又好笑:「我自然不會忘記,才要擔心公子能不能在秋天之前趕回來呢。」
小狗寒寒的忌日,也就是他們初始的那一天,正是在瑟瑟的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