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酒,是治癒崔珩晏毒素的藥,亦是緩和阿笙激烈到痛處的心臟。
優美的線條是脖頸在湖光山水的薄泠光線中延展出的光與影,甘冽的酒液入喉是救治多年前寒寒的藥。
晃蕩的珠簾外,眉頭看不出喜怒的傳說中的神醫好像是在切脈。是艱澀還是平滑的?
阿笙咬著唇,卻只能看得到微弱的漣漪,從崔珩晏染著單弱杜蘅味的長長衣袖一路延伸過來,直直砸進阿笙的脆弱心房。
怎麼樣?
所以怎麼樣?
再次見到崔珩晏掀簾而入的時候,阿笙幾乎要痛恨他這副雲淡風輕的秀雅樣貌,似乎對什麼都不在意的雍容。
最後還是公子唇瓣貼在她冰涼的額頭上,「如果寒寒也能喝下這盞酒,就好了。」
他的話才剛剛落下,春花就徐徐地盛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魚不可脫於淵。
——莊周
對不起,我又寫死人了QAQ
第91章 溫柔刀
淡色而厚重的雲朵綿綿地散開又緩緩地聚攏。層層的淺碧天光因著雲翳的照射而傾瀉下來, 雖然依舊是明亮的, 但卻總像蒙著一層薄紗。雖然溫和, 但到底不是灼人耀眼的本來樣子,而是經過溫柔的篡改。
推著崔珩晏去上榻休養一會,待到他難掩倦色的眼帘合攏, 就連呼吸聲都放平的時候,阿笙才輕手輕腳地走出內室。
輕聲喚過神醫, 阿笙的眼睛很清亮, 不像是才醒過來的迷濛, 「公子已經昨夜就用下這壺酒了吧?」
搔搔鬍子,這神醫挺驚訝的樣子, 「這小子已經和你說了?」
他自顧自嘟囔道:「好嘛,還威脅我三緘其口,甚至還一早讓我研製勞什子使人失憶的藥方子。結果可倒好,他自己倒是全都給倒了個溜乾淨。」
所以, 她突然起來的昏迷與沉眠找到了源頭。
神醫哼一聲:「既然如此, 何苦大半夜把我揪起來給他看好沒好, 也不差這三兩個時辰了不是, 恁地擾人清夢,壞透了。」
那麼假若這自製的蘇屠醣不奏效又會如何?阿笙想問, 但到底沒有說出口, 而是輕柔地告別後,遣人送這打哈欠的神醫打道回府。
折身倒轉回去,阿笙垂眸看公子密密的鴉羽垂蓋過眼睛, 心裡兀地浮現出一種古怪的痛意。
本應是覺得開心的。困擾她良久的毒素已清,公子現在已經變得康健起來,然而阿笙依舊覺得心中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