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茗兒定定地望著她,直到崔氏別開臉,她才垂眸低笑兩聲,「事已至此,又何必說這麼多。」
崔氏往榻上一歪,翻了翻手中的絹子,也不怕把話說透,「我撿著你的時候,你就剩一口氣了,沒有我你活不到今日。」
「我知道,」陳茗兒柔柔道:「可我真希望你當年沒救我。」她伸手去抓金釵,崔氏忽然神情慌亂地鉗住陳茗兒的手腕,顫道:「我來。」
「你怕我自儘是不是?」陳茗兒盈盈一笑:「我不會,既然當年一口氣都能活下來,我就不能輕易死了。否則,豈不是白費了。」她甩開崔氏,斂了笑意,慢條斯理地對鏡篦發,細細上妝。
美人楚楚,尖尖的小臉如瓷如玉,柳眉杏眼,烏髮垂腰。崔氏收回視線,沉沉地嘆了口氣,「紅顏薄命,下輩子別生得這麼美了。」
陳茗兒正在塗唇脂的手一頓,又起沈則同她說的那一句——
錯不在色。
紅顏薄命,紅顏禍水,這世間,不知有多少黑鍋就這麼一股腦地扣在了女人身上。
外頭的人進來在崔氏的耳邊咬了幾句,崔氏應了一句,起身拍了拍陳茗兒的肩膀:「走吧,鄂公子的人來了。你放心,該過明面的還是會過,他不過是擔心夜長夢多,想先將你接進府里。」
作者有話要說:狗血高能預警
第18章
鄂琛派了十幾個家丁來接陳茗兒,這陣仗與其說是接,不如說是押解,就差直接拿繩子給捆起來了。
陳茗兒一聲不響地鑽進馬車裡,面上端莊沉靜,實則心慌的厲害。
也不知道舅媽是不是找到了念夏,念夏有沒有聽懂她言語中的暗示,她甚至也不敢保證沈則還願不願意再蹚這趟渾水。陳茗兒心煩意亂地轉動著手上的戒指,心裡盤算著一會兒怎麼對付鄂琛 。
就算今兒到底也沒人來救她,她也不能就這麼認命了。
鄂琛留個心眼,沒有把陳茗兒接進鄂府,而是接到了自己的一座外宅。
陳茗兒下車一看,心裡原本的期待噗簌簌的全滅了。
「這是哪裡?」她轉頭問身邊的伺候婆子。
鄂琛派來的人一個個都啞巴似的,只管帶路,多餘一句話都不跟陳茗兒說。
沒人理她,陳茗兒索性倚在門口不進去,怒道:「你們一個個什麼話都不說,我怎麼知道裡頭是誰?我不進去。」
這些人竟也真跟木頭似的,仍是一聲不吭,陳茗兒不走,他們也不走,十幾個人直愣愣地把陳茗兒圍堵在門口。
跑是肯定沒辦法跑了。
僵持半晌,陳茗兒絕望地閉了閉眼睛,指甲都快掐進手心裡去了,看來不認命是由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