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有些不敢動了。
意識到面前的人影半天沒有動靜,沈則將銅錢反扣到手心,頭也沒抬,「是荊州的來的嗎?」說話間臉上那點溫柔笑意已經消散不見。
「是。」
楊平雙手將信奉上,人退到一旁,待沈則讀完,他小聲問:「是司空乾有動作了嗎?」
沈則把信遞給他:「司空乾果然連同了北魏,打算從荊州撕開口子,瓜分我們江北十三州。」
楊平額上青筋暴起:「孝文帝難道不懂唇寒齒亡的道理?」
沈則眸色淡淡,手指一下下輕敲著桌案,「螳螂撲蟬,可大家都以為自己是黃雀。貪心不足而已。」
「那咱們?」
「咱們的計劃得提前了,過了中秋就走。」
沈則抬頭看了一眼楊平,「我讓你找的書呢?」
「齊了,現在送過去嗎?」
「再等兩天吧,叫她養養傷。」
「五爺對茗兒姑娘還真是上心。」楊平話裡有話。
話音剛落,沈則手裡的銅錢「啪」地一聲彈了過來,「茗兒也是你叫的。」
楊平逮住銅錢蹦著往後退了兩步,嬉皮笑臉地懟沈則:「那我該叫夫人嗎?」
「別著急,」沈則淡道:「有你叫的時候。」
「真的假的?」楊平雙手抱拳,一臉佩服:「您這真是輕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雞飛狗跳。」
這屁話。
沈則抄起鎮紙作勢要砸他,「你要是不會說話就趕緊滾出去。」
楊平笑著躲了,但是他那句雞飛狗跳倒是說對了,真到了那個時候,只怕雞飛狗跳都是輕的。
沈則拿了荊州的密報進了趟宮,回來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但陳茗兒的屋子裡還是黑漆漆的。
楊平知趣道:「我去叫吳嬸兒把飯菜送過來吧。」
這雖然頂的是丫鬟名,實則是小夫人的身份,怠慢不得。
沈則敲了兩下門,沒人答應,他徑直推門進去。
「茗兒?」
一回生二回熟,再這麼叫就順口多了。
榻上的人影動了動,怕她衣衫沒穿整齊,沈則停在屏風外頭,低笑:「還睡著呢?」
半晌,除了略微有些沉重呼吸聲,裡頭的人再沒有動靜。
沈則繞過屏風,輕輕撥開床帳,陳茗兒雙眸緊閉,半張臉埋在枕頭裡,呼吸灼熱。
「茗兒?」
他伸手摸了摸,額頭燙得厲害,他順勢把人翻過來,扯開領口,見傷處無恙,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