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茗兒額頭滾燙,四肢卻冰涼,沒意識地往沈則懷裡縮。沈則拉開被褥把人嚴嚴實實地裹住,提聲叫楊平:「你去請傅婉儀,叫吳嬸兒打井水來。」
陳茗兒靠著沈則懷裡,神情恍惚,卻還惦記著吳嬸兒是外人,軟綿綿地推了推沈則的胳膊,「你鬆開我。」
沈則收攏胳膊把人圈住,「等吳嬸兒進來我就鬆開。」
陳茗兒提了提眼皮,混沌的腦子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來了一句:「金屋藏嬌,早晚會被人知道的。」
沈則垂眼看她,「你的意思是不藏了?」
陳茗兒愣愣的,接不上話,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我是不是親你了?」
「嗯,」沈則低頭貼在她耳邊,小聲道:「算是吧。」
陳茗兒縮了縮手指,哀哀地嘆了口氣。
「怎麼不說話了?」
「沒什麼好說的,你肯定以為我是個……不好的人。」
陳茗兒到底是沒好意思當著他的面說出水性楊花四個字,但這期期艾艾的語氣,格外動人。
沈則心頭一軟,嘴上還是逗她:「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擔憂得生病了嗎?」
「我都病了,你還說。」
陳茗兒掙扎著從他懷裡鑽出來,往裡頭一滾,埋頭趴在軟枕上,長發鋪散。
沈則靠在床頭,捏了一縷髮絲纏在手指上,聲音低沉:「你昨天什麼情況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知道。」
陳茗兒好像笑了一聲,含糊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沈則起身去點燈,隨口應她:「你就是個小姑娘。」
陳茗兒人還被體熱頂著,迷迷糊糊地,還來不及再答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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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傅婉儀提著藥箱進來,見了沈則也沒個好臉色,「我是皇上的醫正,不是給你當差的。昨天不是剛拿過藥嗎?」
沈則不接茬,把陳茗兒額頭上的帨巾拿下來,扔進水盆里,一面擰一面道:「她身上有幾處傷得深,天又熱,我擔心是傷口引得高熱。」
傅婉儀扭頭看楊平:「你見過他伺候人嗎?」
楊平嘩啦啦搖頭。
傅婉儀轉過來,冷哼一聲:「你也有今天。」她把藥箱一放,指著沈則,「給我搬個杌子來。」
明擺著是要消遣他,楊平攤攤手,示意我也不能替你。
沈則把手上水滴往楊平臉上一甩,單手拎了個杌子過來。
傅婉儀先是查驗了傷口,瞪沈則:「你看不出來這傷口沒事兒?」
「我又不是大夫。」
「可你身經百戰,你小時候不是老被……」傅婉儀突然不說了,抬起陳茗兒的腕子,替她診脈。
沈則替他把話說完,「是,我小時候老被師兄揍。」
傅婉儀眸色黯淡,聲音更淡:「聽說他雙腿廢了,現在是打不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