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茗兒撿起被自己摔壞的茶盤,指尖摳著那壞損的一角,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比起憤怒更有不解,這些人尊貴無比,又為什麼非要一個二個的都是視自己為眼中釘,她到底礙著誰的路了?
「找了你一圈,怎麼在這?」
傅婉儀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陳茗兒忙揉了揉眼睛,轉過來,露出笑臉:「醫正回來了,好快。」
傅婉儀略顯疲憊,沉沉道:「我有話跟你說,但也不知道誰不誰擅自替你做了主。」
「什麼?」
「太子要我去一趟荊州,我同他說要帶你一起。」
「荊州?」陳茗兒詫異:「荊州戰事才起……哦,對了,聽說醫正從前也隨軍做醫官。」
各種緣由,傅婉儀不便同陳茗兒說的太清楚,她這麼想,那麼是吧。
「沈元嘉把你交給了我,我走到哪都得帶著你,所以也沒問你的意思。」
陳茗兒笑笑:「那我自然是願意跟著醫正的。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就這兩日。十一月下旬江上起冰,就不能走水路了。」
陳茗兒舒心一笑:「正好,貴妃娘娘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
傅婉儀見她把貴妃的事放在心裡,隨口道:「我看你跟娘娘還真是有緣,長得像,娘娘待你也格外好。」
「我倒是沒想那麼多,」陳茗兒搖搖頭,「我是記著你跟我說的醫家本分。病人就是病人,她是不是貴妃,對我好不好,與我長得像不像,都無關緊要。」
能聽得陳茗兒這番話,傅婉儀還真有些佩服她,玩笑道:「果然是孺子可教。我原本以為帶你在身邊是我沈元嘉的忙,眼下看來,他把你送來,倒是幫了我忙了。」
「醫正過獎了。」
陳茗兒抿了抿嘴唇,其實她心內深處對傅婉儀的感激更多,只是一時不好表露罷了。
不過傅婉儀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陳茗兒不好直問,便關切道:「傅醫正是不是累了?」
「我還好,倒是你辛苦了。」
傅婉儀沉吟片刻,忽然問陳茗兒:「你若是再見閔之,會如何待他。」
陳茗兒被問得一愣,倒是答得十分乾脆:「不相干的人,該怎麼待就怎麼待。」
「不相干的人,」傅婉儀品著陳茗兒的話,喟嘆一般,「是啊,不相干的人。」
陳茗兒直覺地感受到這次荊州之行會遇到深埋於傅婉儀心底的那個人,因為此刻,傅婉儀就站在她面前,可她的七魂六魄卻都已經不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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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江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