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茗兒心裡還惦記著傅婉儀說沈則今日能醒過來, 連身上久眠的鬆軟勁都來不及緩就翻身下床, 稍事梳洗就往沈則房裡跑。
心下著急,加上這幾日也是常來常往的成了習慣,陳茗兒也沒敲門, 推門進來的時候, 人微微喘著叫楊平:「五爺醒了嗎?」
只是就在前一刻鐘江夏的軍報傳回,楚國沿江六城已攻下三座, 大勢已定, 只待後續大軍渡江收網定音。所以眼下沈則的屋裡聚了不少人,都齊刷刷地他看向門口。
陳茗兒唐突得尷尬, 臉一下子紅了,卻還是愣愣地看了沈則片刻, 才小聲道:「打擾了。」
見她要走,沈則把手裡的軍報往桌上一扔,對著這一屋子不太有眼力勁的下屬道:「都不餓嗎?先吃飯吧。」
「哦哦,對,是該吃飯去了。」
這幾個愣頭糙漢終於反應過來了,也鬧了個臉紅害臊,互相推搡著往外走。
陳茗兒低頭躲開到一邊, 等屋裡終於清淨了,才悄悄地伸手把門關上,一回頭,沈則已經到了跟前。
大病初癒,臉色還不是太好,難得見他披了件棉衣,笑意柔和。
陳茗兒抬眼,還來不及說話,就被沈則輕輕擁入了懷中。
陳茗兒貼在他胸口,感受著頭頂上落下來他溫熱的呼吸,撩動著髮絲。衣料上的薰香和淡淡的藥味混在一起,擰成一股莫名溫暖的味道。
陳茗兒下意識吸了吸鼻子。
沈則手掌托著她的後腦,低聲笑笑:「小狗一樣,聞什麼呢?」
「你才是狗呢 ,」陳茗兒聲音悶悶的,帶著淡淡的哭腔,「你這是好了?」
沈則微微低頭,下頜抵著陳茗兒的額頭磨了磨,笑著說:「有人等著我娶,不敢不好啊。」
「你胡說!」
陳茗兒又急又臊,想在沈則腰上掐一把,奈何這人的腰腹硬邦邦的,找不出一絲囊肉來,她手掌軟軟地摩挲半天也沒找到下手的地方。
「急什麼,我又沒說是你。」沈則捉住那隻不安分的小手,拉扯到身前,低頭對上她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胸口被又甜又疼的情緒脹滿,低聲道:「醒來後我就開始害怕了。」
像是在跟她抱怨,又像是在撒嬌。他人在病中,眉眼間褪去了往日的淡漠冷硬,眼神更是能把人融化的溫柔。
陳茗兒心突突地跳著,別開臉不看他,小聲問:「你怕什麼呀?」
「怕你反悔。」
陳茗兒被他這一番欲進還退搞得雲裡霧裡的,茫然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