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4章
司空乾一面看顧手下的棋局, 一面同沈則漫然聊天:「只是這讓你有了煙火氣的人, 怕不是長寧吧?」
沈則手撐膝頭,不知怎麼嗓子眼有些緊,「怎麼說?」
「只有喜樂的人怎麼會有煙火氣, 」司空乾悠悠笑答, 「你或許是長寧此生唯一的不可得, 在這之後她或許能有些。唯有這喜怒哀樂都嘗過,才能叫人真的活過來。」
沈則不做聲,只沉默地看著司空乾。
果然, 對面的人又噙笑補了一句, 「可若是都嘗盡了,也就又死了。心死之人, 辨不出歹毒, 也嘗不出歡愉,你們……別同他計較。」
沈則擱在膝頭的手倏然攥緊, 嗓音哽啞:「不會有人怪你,你也別怪你自己。」
司空乾擺首, 「家仇未報,萬死難辭。不能不怪。」
外頭不知何時細細地飄起了冰丁,隨風竄入,落在沈則的手背上。他抹了手背上的水,眼睛隨著司空乾手中的棋子移了兩步,方才道:「傅婉儀就等在城門口。」
司空乾仍是沒抬頭盤,平聲道:「你看, 我自己也時常把自己逼入死局。」話說完,他把面前的棋盤一推,抬眼看沈則:「太子送她來的?」
沈則不承認也不否認。
司空乾揉了揉了膝頭,抓頭看向陰沉沉的天機,聲音也似壓頂烏雲,「你從前問過我,什麼樣的人能做王。我今日答你,那便是太子這樣的人。夠狠,也夠溫和。捨得自己更捨得了旁人。他悲憫天下,卻從不悲憫天下人。」
沈則剛要張口,又聽司空乾道:「在其位謀其政,國之儲君如此,國之大幸,儲君之大不幸。陛下需要一個像自己的兒子,也懼怕一個比自己更像自己的兒子。」
司空乾說話間轉過來,臉上的陰霾已散,語氣也跟著淡下來:「今日瑞雪,明日好天氣。午後你來接城。趁著雪還未密,回去吧。」
沈則蹲下身,把一枚滾落在地的棋子撿起握在手裡,人沒起來,手肘撐在腿上,仰頭看著司空乾,「傅婉儀說,她不怪你,你不救她,她也不怪你。師兄,你說要帶我看滕王閣,你沒有食言,於我,你從來都沒有食言。」
冰丁變成雪花,漫天遮蔽,看不清眼前的江水。
沈則起身,撩了撩衣袍,恭恭敬敬地朝著司空乾揖了一禮,輕聲道:「師兄,我走了。」
第二日,果然如司空乾所說是個冬日艷陽天,梁軍進駐豫章,城中未見司空乾。
臨近傍晚,北風高揚,城中的小娃娃們紛紛擠上街頭,放起了風箏。
漫天的奼紫嫣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