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看著沈則擬定的賓客名單, 嘖嘖兩聲:「我還以為你從不留心這些呢, 你竟然也知道平衡各家的關係,不至厚此薄彼。」
沈則道:「這些事又不難,從前有我哥操持這些, 我也只是懶得管。」
「那這一回, 」大夫人揚揚手裡的名單,「你怎麼突然肯在這些瑣事上動腦子了?」
沈則笑笑:「年前太忙, 恭賀我的拜帖我都辭了, 也不能太拂這些世家的面子。」
「這話聽著沒錯,可我這心裡卻總是覺得古怪, 」大夫人盯著沈則的眼睛,想從中窺探出一絲半點的破綻來, 「你跟我說實話,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沈則似笑非笑,「我能賣什麼藥。」他瞧瞧窗外,「時候不早了,我去看看祖母去。」
大夫人沒留情面地嗤他:「你是要去看祖母,還是要把茗兒從你祖母那兒接走?」
沈則提提嘴角,大大方方地認了這點小心思, 出門前像是突然才想起什麼似的,對大夫人道:「元宵燈會,皇后娘娘和蘇貴妃也會來。」
「老太太病癒,皇后娘娘作為女兒自然是要來問安,但貴妃娘娘?」
沈則伸手掀棉簾,語氣很淡:「成日裡在宮裡悶著,興許就是圖個熱鬧。」
大夫人眼皮子一跳:「那長寧呢?」
已經走出門的人淡然扔下一句:「也來。」
何大夫才替老夫人診過脈,見沈則進來,忙拱手行禮:「見過大將軍。」
沈則躬身還禮,「辛苦何大夫了。祖母的身體如何?」
何大夫笑得謙和,「脈象上已全然無礙,只肖再用最後一副藥鞏固些許便可。」
「那就好,」沈則舒心一笑,「虧你妙手。」
「老朽真是虛擔了大將軍的這句稱讚,老夫人的症候起得急,能這麼快就恢復如初,全是因為這位小姐處置得果斷又得當。」
沈則轉頭看向陳茗兒,眼底笑意甚濃。
說來也怪,這倆人站在一塊,哪怕就是一道眼神也能令周遭陡然痴纏起來。
何大夫拿不準兩人的關係,但多少能窺出些端倪,忙著辭禮:「我先去開方子,有幾味藥的用量需得再調一調。
沈老夫人略略一笑,心道,這簡直同落荒而逃無異。
沈則坐在陳茗兒身邊的杌子上,稍稍揚眉:「祖母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