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麼就大難臨頭了?
郎中看春歸一臉懵懂, 對她說:「我行醫幾十載,也是第一次見。若我沒判斷錯的話,無鹽鎮,有瘟疫了。」他說罷按住春歸的手對她說:「你聽我說,你不要慌,也不要問原因,亦不要與任何人提起。戴上面紗先去軍營找張士舟,讓他去找府衙,打今日起,封城。醫館裡這幾人我想辦法穩住,你和阿婆,一會兒就上山。」前半句春歸聽進去了,後半句她壓根沒聽。
「郎中我聽清了,你鬆手,我現在去找張士舟。」春歸說完拿起面紗撒腿就跑,此刻的日頭讓人心慌,她知曉何為瘟疫,瘟疫一發,橫屍遍野,先齊十五年,瘟疫,屠七城,七城百姓,無一生還。這是薛郎中教她醫理時給她講過的。
她在烈日炎炎下狂奔,終於是奔到了軍營,見到張士舟後摔倒在地上。
「怎麼了?春歸!」張士舟跑過來,要伸手拉起她,春歸擺擺手,天氣太熱了,這一路狂奔,此刻站不起來了:「張士舟,封城。」她眼裡閃著的淚光令張士舟害怕。連忙蹲下來問她怎麼回事。春歸覆在他耳邊說了郎中說的話,張士舟的手不自覺抖了起來。眼下這無鹽鎮是他在守著,無鹽鎮遇到這樣的事,他不能做主。一旦瘟疫橫行,後果不堪設想。
「你聽我說春歸,我找人送你回醫館,你帶著青煙和阿婆上山;我去府衙,命他們馬上封城。」張士舟站起身騎馬就跑。
春歸上了馬,向醫館疾馳。都說讓她上山,她如何上山?這偌大的無鹽鎮,只有薛郎中和自己兩個行醫之人,若是自己走了,這滿城的百姓該如何是好?屠城嗎?何況如若是瘟疫,自己現在也有可能是帶病之人。她的汗將衣襟全部打濕,還從未流過這樣多的汗,握著韁繩的手也在不停的抖著。
到了醫館,看到烈日之下躺著一個人,是剛剛薛郎中診脈的那個人。春歸站在那看著,他已然走了。
日頭灼傷著春歸的眼,生平第一次,生死距她這樣近。她在打著哆嗦,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能怕,不能怕,不能怕。而後眼裡聚著淚水推開醫館的門,看到阿婆和青煙身著粗麻白布衣裳,口鼻全部捂著,看到春歸進門也連忙為她穿戴。
「阿婆,青煙..」春歸牙齒打著顫:「張士舟讓我送你們上山,我現在送你們走,但我不能走,我要留下來。」
阿婆用力拍了她的頭:「你在說什麼!我們都不走!無鹽鎮裡懂醫理的人,都在這個醫館內,我們走了,百姓當如何??」
春歸回身看著阿婆,阿婆眼裡閃著晶瑩的淚光。她等一個人等了一生,從前苟活著怕死不肯死,生怕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他了。而今,到了這個年紀,明白了活著的意義,不僅僅是等他。
青煙亦點點頭:「我也不走,我心裡的人都在這裡,我哪裡也不去。」
「好。」春歸點點頭,看到門外聚集著百姓,在看那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