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告訴他們嗎?」春歸問郎中。
「城封了嗎?」
「這會兒應當封了。」
「再等一會兒,張士舟的人到了,我去說。」春歸還那麼年輕,由她說那些話,屬實太殘忍。郎中不忍心讓春歸受那許多責難。「你聽我說春歸,我寫了副方子不知管不管用,你先按照我的方子配藥,越多越好。若是藥不夠,一會兒讓張士舟派人上山去采。你煎了藥,讓阿婆和青煙給屋內的人喝…」
正說著話,聽見屋內砰一聲,二人回過頭,另一個人倒地,死了。剩下的幾個人突然慌了,驚恐的問阿婆:「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我來說。」薛郎中站在他們前面,定了定才開口:「我懷疑你們染了瘟疫。這症狀來的兇猛,多數人熬不住,但不是所有人都會死。」
「瘟疫?瘟疫…」其中一個人喃喃自語,突然口吐白沫,死了…
青煙捂住嘴,哭出了聲音。此刻的醫館變成了人間煉獄,所有人都在看著薛郎中。
薛郎中亦很動容:「我行醫數十載,第一次遇到這等事。尚不知我的藥是否管用,然而我願意竭盡全力去試,你們…誰還能說得了話,把這些日子吃過什麼用過什麼,起初是何症狀一一講與我聽..」
「我..」一個中年男子開了口,春歸認得他,他是賣糖葫蘆那個老伯的兒子。
「多謝你。」薛郎中沖他道了謝,而後搬了椅子,坐在他面前,聽他細細述說,手中的毛筆不停的記著。
春歸不停的抓藥,抓了一副又一副,生怕有人因自己動作慢而喪生,阿婆和青煙一個煎藥,一個端藥。但看醫館內的情形,沒人會猜到這裡正經歷著什麼。
張士舟的大隊人馬來了,他們身穿鎧甲,帶著黑色的面套,外面的百姓忽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張士舟走到薛郎中面前,問他:「郎中,我們準備好了,眼下外面的人都交給你。我要去城外。」
薛郎中看了看張士舟又看了看青煙:「青煙選擇留下,你去與她說幾句話吧?」薛郎中的話張士舟懂,他們剛剛成親,就遭遇了瘟疫,張士舟不意外青煙會留下,他張士舟愛的女子,不是貪生拍死之人,她心中裝著天地萬物。走到青煙面前猛然把青煙拉到懷中,哽著聲音說道:「青煙你聽我說,我去守城了。我張士舟今生可以娶到你,幸甚至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