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了聲:「楚千淼呢?」
趴在桌上的劉立峰哼哼著答:「和老秦一起,被柯明軍叫去對資料了。」
他坐下,服了胃藥。
鬧脾氣的胃終於乖下來,不再那麼疼。
等人都回來了,他宣布了一個消息:「力涯改制已經順利完成,接下來進入輔導期。晚上錢四季宴請各個中介機構吃飯。」
消息宣布完畢,秦謙宇率先哀嚎:「完犢子了,晚上再喝我八成會死!」
劉立峰趴在桌子上繼續哼哼,崔西傑仰在椅背上繼續倒氣。
楚千淼回頭偷瞄任炎一眼。
不知道他吃藥了沒有,他還抗不抗得住晚上那頓飯局。
晚上的飯局上,楚千淼見識到了什麼叫徹底的唯心主義。
企業的人平時一個個那麼能察言觀色,今晚愣是全都變成睜眼瞎,誰也看不出來任炎臉色不好,誰也不相信他說他今天不能喝,他們一意孤行堅定地認為任總不喝不夠意思,你本來就白,可別拿天生麗質當不喝酒的推辭。他們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只認為自己想認為的。
於是一杯杯酒裹挾著盛情難卻,往他嘴邊涌,不喝就是不夠意思,不夠意思以後還怎麼一起合作?
任炎沒辦法,喝了幾杯。幾杯下肚後,他臉色愈發白起來。但企業的那些睜眼瞎們,越來越瞎,死活看不出他臉色的異常。
楚千淼覺得酒桌上有時候比閻王殿還不講人情味,簡直他奶奶的!
崔西傑雞賊得很,喝了兩杯就跑出去哇地吐了,然後被人架回了酒店。
只剩下楚千淼秦謙宇劉立峰幫任炎一起撐。
楚千淼覺得自己投桃報李的時候到了。他以前給自己擋過那麼多酒,今晚是時候回報他了。
楚千淼把企業敬向任炎的酒技巧性地都引導到了自己這裡來。起初任炎不讓,搶在她前頭把酒端過去喝掉。
後來楚千淼和已經全面喝廢掉的秦謙宇、劉立峰商量:「看見了嗎?任總的臉,白得快進太平間了!他再喝估計我們得去給他買壽衣。你們倆呢,現在也已經沒有任何戰鬥力了,再喝估計也要胃出血。所以現在,只有我能保衛一下領導寶貴的生命。但領導不讓我上戰場,要不,你們倆幫個忙,一左一右鎖住他?」
這二位都是護炎狂魔,確認過楚千淼的確有一點酒量之後,和她達成統一戰線,一左一右坐在任炎兩邊,任炎要站起來搶楚千淼酒杯,他們就用四隻胳膊鎖住任炎的兩隻胳膊。
任炎被他們氣到發笑:「你們讓一個女孩子幫我頂酒嗎?」
秦謙宇悲壯地說:「領導我確認過,我千淼弟弟其實比我能喝,你讓她衝鋒一會,等她沖差不多了,我把她替下來,由我來胃出血!」
任炎被鎖得不能動,看著楚千淼一杯一杯喝,他的心就被拳頭攥了一下又一下。那種心臟失了血又回了血,死過一瞬又活過來的詭異的疼和舒坦,一下一下衝擊著他。
他發現她確實有一點酒量,這倒叫他挺意外的。她嘴巴會說,酒被她喝得一點都不吃虧,她一個人敬酒,總能勾連起企業的一片人跟著一起喝。她喝半杯已經忽悠得對方喝了雙杯。
她一個人倒像是好幾個人,忽悠倒一片企業的人。還真是有一種由她替他報了仇的感覺。
但酒量再好,也是有限,她似乎到了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