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他做過的那些事,樁樁件件都夠他喝一壺。他將面臨的不只是吊銷律師牌照,還有幾項疊加在一起的刑事處罰在等著他。她稍後也會把今天的通話錄音交上去,順便正式起訴他當年對自己進行的性騷擾和強姦未遂。
她想至此一刻,喬志新帶給她的傷害和屈辱,終於可以徹徹底底地翻篇了。
下午過了下班時間,任炎回了公司一趟,處理一些事情。他回來時,楚千淼正帶著項目組加班在會議室過申報文件。
過到業務與技術時,會議室的門響了咚咚兩聲。
楚千淼回頭,看到推開門的是任炎。
他對屋子裡的其他人點頭示了個意,算是打招呼,而後對楚千淼說:「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楚千淼讓項目成員自己先過著材料,她去了任炎辦公室。
她剛坐下,任炎就對她說:「我時間有限,等下就得走,所以打斷你,臨時把你叫過來。」
楚千淼點點頭。她看著任炎。他似乎還是從前的他,從容冷淡,帥氣禁慾。可也似乎不再是從前的他,他憔悴了些,眼底眉梢都帶上了莫可言說的一種疲倦情緒。
想想也是,最近公事家事,一起找上了他。
楚千淼忽然覺得有點替他心酸。
她在這點心酸中,聽到任炎問自己:「關於舉報喬志新的事,為什麼事先不跟我商量?」
今天當他知道喬志新被帶走時,公文包里藏著一把尖刀,而後據喬志新自己交代說,他是打算用它對一個女律師動手的,因為是她毀了他的人生。
他當時整個人都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他連忙趕回公司來,就為確認一下,她是不是完好。
楚千淼聞聲愣了下,因為任炎的開門見山,因為他已經知道所有事。
「都過去了,都結束了。」她語氣和神態都很淡然,希望緩解他緊張的情緒。
可他忽然就對她的淡然生了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這樣處理很危險?你知不知道,如果喬志新他剛剛沒有被及時帶走,你晚上或許就……」
他說不下去了,但很生氣地瞪著楚千淼。
她從來也沒見他這樣有血有肉地憤怒過。如果放在平時,她一定會為他有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感到高興。可是眼下她也有些生氣了。
「我什麼都要告訴你嗎?」她張嘴時,發現自己在氣頭上講了這句話。她讓自己閉嘴閉嘴,不要在生氣時什麼都講,會後悔的。可是嘴巴不聽她的,它還在自己動:「那你呢?你有沒有應該告訴卻一直不告訴我的事?你那麼多的秘密,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你明明有家,卻只和我在公寓裡相處,不能把我帶去你家裡的原因,你什麼時候能告訴我?你外婆不許你和我談戀愛的原因,你又什麼時候能告訴我?你說你不記得我了,可為什麼你卻記得我對付熊孩子的事?你真的不記得我嗎?這些問題的答案,你會告訴我嗎?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