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在狠狠揪痛。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還可以這樣在他懷裡放聲大哭,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江山說,如果他們還能回到過去,該有多好。
是啊,如果他們還可以重新來過,該有多好!
可是他們已經失去青chūn了;
他們已經,再也回不去了……
從江山家裡出來時,她不許他來送自己,也不許自己留戀地回頭。
他們都回不去了,越難割捨,越多傷害。
帶著一身的傷與淚,卓燕回到學校。
她竭盡所能地找事qíng來做,儘量讓自己忙碌到根本沒有時間去回味悲傷。
接下來的日子,簡單得用幾個字就可以形容。
忙畢業,忙找工作,忙租房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qíng場失意所以事業才順意,在經濟低谷了一整年、待業人員的數字已經積壓到空前高度的蕭條時期,卓燕居然很快找到一份前景待遇相當不錯的工作。
那是一家很大的上市公司,很有文化底蘊,同事們都彬彬有禮,對待新人都很友善和關懷。
卓燕覺得很欣慰,很滿足。
似乎從十九歲開始,她的心靈就沒有真正的舒緩安寧過。
開始時非要追求一場可望卻不可及的鏡花水月,結果到底被人拋出了局。
隨後被人追求、然後與他糊裡糊塗地到了一起、最後又糊裡糊塗地分開。
她想也許有四個字可以很好地形容自己——半生坎坷。
所以對於畢業之後能擁有這樣一份體面又處處充滿了人文關懷的工作,她感到非常滿足。她覺得自己的內心從未像此刻一樣平靜過。
公司里的幾位熱心大姐在知道她還是單身時,全都自告奮勇嚷著要介紹青年才俊給她。
她很享受此刻這種得來不易的內心平靜,於是總是以各種理由搪塞推脫掉許多相親。
然而她越意興闌珊,大姐們卻好像越興致盎然,不拋棄不放棄的說媒qíngcao簡直已經快到了前赴後繼的程度。
這天一位熱心大姐在公司里又一次堵住卓燕。
“小卓妹啊,這次你可一定不能逃跑!我告訴你,這次你要是錯過了,你會抱憾終生的!對方的條件簡直好得離譜,我要是沒結婚沒生孩子,我絕對不把這個機會平白讓給你!”她興奮地對卓燕渲染描述著。
卓燕早已經習慣她們在為她說媒時的誇張其事,臉上帶著敷衍地假笑,拍著大姐肩膀說:“騷瑞啊美麗的姐姐,周末我……”
不等她說完,大姐當即打斷她:“別跟我說你周末又有這事兒那事兒的啊!這回啊,除非你要生孩子這事兒咱擋不住,否則不管什麼事兒你都得往後推!小卓妹啊,你聽姐一句,周末的相親宴你真的一定要去啊!”她語重心長地又是叮嚀又是鼓chuī著,“我告訴你這次的相親對象真的簡直優秀得慘絕人寰!他呢,跟你年紀相仿,很年輕的海歸,家裡有家族企業,父親在掌管。不過他自己也有工作室,因為他要qiáng,不想靠他父親。本來呢,聽說他在國外做得好好的,業內都已經闖出名堂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就義無反顧地把公司搬回國內來了……”
大姐興高采烈地說著,卓燕卻聽得又是乏味又是痛苦。
好不容易大姐走了,她捧著頭走回座位。
鄰位的小緹問她:“周末又要去相親?”
卓燕無奈點頭。
小緹撅起嘴巴,一臉的羨慕嫉妒恨,“真是的,她們也太偏心了吧,你不就比我好看點兒嗎,可你才剛來多久啊,她們就一個兩個三個全把我給忘了!每天就知道給你安排相親!我可也是單身呢啊!!”
卓燕被她誇張地表qíng一下逗笑,“行了行了,你別跟這演了,那麼愛演咆哮傷心女當年怎麼不去應徵電視劇女主角?gān嘛還跑這來苦兮兮賣勞力!”忽然她眼睛一亮,問小緹,“妞,爺問你啊,周末的相親機會讓給你怎麼樣?對方條件相當好呢,是海guī不說,還……”她把阿姨對她說過的那番話原樣不動地搬過來又對小緹狠狠渲染了一回。
小緹聽完以後,眼睛幾乎閃成了粉色桃心形狀。
“去!我去!我要去!我一定去!我去我去我去去去!”
卓燕不由滿意地笑起來。
她覺得自己解放了。
可是下一秒,小緹卻叫著:“阿卓,你陪我一起去!對方太優秀,我自己的話心裡有點膽怯!餵你!別跟那想理由說不能陪我,我跟你說你這次要是不陪我以後姐妹沒的做,並且我會每天造謠你和有婦之夫有好大一腿!”
卓燕聽完的她的威bī利誘,差一點從椅子上跌趴到地上去。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又何必把相親讓出去這麼多次一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