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收回視線,我端起面前的啤酒杯,養著脖子咕嘟咕嘟吞了一大半啤酒下去。
淡淡的酒氣從胃裡繚繞上來氤氳到頭頂。我有些腦熱的想起多年前的一個廣告,小胖子郝邵文對著什么喝的,說: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我就把你喝掉!
寧軒,你表再挑逗姐了吧!〒_〒
你要是還用那樣的小眼神,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我就把你也喝了!
……
寧軒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我旁邊坐下。我很懊惱。他的存在感竟然這麼qiáng。從他坐過來開始,我幾乎沒有一秒鐘是自在的。
我沒話找話,擺譜教育他:“你啊,對女孩子得憐香惜玉。不是我覺得你以前挺會憐惜人的,還給田婉兒送手紙呢;怎麼今天晚上這麼沒范兒,人家給你過生日,你都不送人家回家!”
寧軒歪頭看我,簡練的點評:“真三八。”
我作掀桌狀,怒指:“說誰呢!怎麼跟大人說話呢!沒禮貌!”
寧軒冷哼:“看著你,還能是說別人?”
我一口氣沒上來,卡在嗓子眼,差點嗆著,連連急喘著。
寧軒表qíng放柔,幫我拍了兩下後背順氣。然後看著我,一眨不眨的,說:“我要是去送她,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就會因此少了。而且說不定,你會趁機gān脆跑掉。”
這話不見得多麼煽qíng,可是卻生生的撞在我胸口上,在我胸前心口,真真切切的磕出一個叫做動容的冤孽大坑。
求神保佑,千萬別讓我掉在這個坑裡。因為那裡將是無法預知的兇險,雖然誘惑無比,卻會害人沉淪其中,吉凶未卜。
……
我在這邊嗆得一勁咳嗽,吸引了那邊幾個男生的注意。他們看看寧軒又看看我,笑嘻嘻打趣:“還得是咱們蘇老師厲害啊!咱們老大一晚上都鬱鬱寡歡悶悶不樂惆悵綿綿的,小煙一根根的抽,電話拿出來放下去的看,人在這跟我們喝酒,心卻早飛外邊去了!哥幾個,瞧見沒,蘇老師一來,老大的心就跟著飛回來了!”
這話已經相當露骨。我感覺到臉上“刷”的一熱,腦門上幾乎立刻有虛汗滲出來,人更是囧得要死要活。我堂堂人民教師竟然讓一群小p孩調笑,實在太可恥!可是我應該說什麼呢?應該呈現出什麼姿態呢?我怒,說:你們放p!不許造謠!要知道尊重老師!——這不是相當於砸寧軒過生日的場子?我笑,說:你們別逗了,我和寧軒之間是青白的,比青菜還青,比小白還白呢。——這樣說的話,怎麼聽起來更加有yù蓋彌彰的味道?
可是我總得說點什麼。那麼應該說點什麼呢?咳嗽兩聲,看著寧軒,我說:“寧軒,”寧軒看著我眼神一閃,等著我下邊的話。看著他隱隱含著期待的臉龐,我舌尖一木,原來要說的冠冕堂皇的話一下全都凝固在牙齒fèng里,怎麼也蹦不出來。等再開口時,那些話竟然變成:“那什麼,我想說吧,厄,抽菸有害健康!少抽,少抽啊!”
汗!瞧我這點出息,怎麼就應變成了這個!
可寧軒聽了我這話,竟然笑了。小聲甜甜的,膩歪歪的丟我一個字:“好!”
我的天!我全身上下從頭皮到腳底除了牙齒頭髮絲手腳指甲以外,無一不在顫慄中綻放出顆顆碩大的jī皮疙瘩!
寧軒絕對不是ròu麻的人。但是他ròu麻起來,也真TMD絕對不是人!
……
那群混球順著我們一應一合的對話早已經笑得賤qíng四she東倒西歪。我“騰”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宣誓般說:“我去廁所!”
走出來之後,發現寧軒竟然也跟著出來了。
扶額!上廁所也跟!憶往事,我幾乎覺得,他是不是對“女生·廁所”這一組合心有執念?
我問:“你跟出來gān嘛?我帶紙了。”想想覺得不太對,改口:“那什麼,其實帶不帶紙無所謂,我沒打算大號。”說完覺得更不對,怎麼會越說越有點話不成話了?
寧軒挑著眉梢說:“我是怕你闖男廁所。”
我……呸!
我說:“你滾蛋!誤闖過一次不代表以後會誤闖一輩子!再說上次要不是你在前邊擺迷魂陣誤導我,我能走錯嗎!你趕緊回去!女的去廁所,你一男的跟著摻合什麼勁!”
寧軒沒動,用帶著點擔心的小眼神定定的看著我,問:“你不會直接走了吧?”
他聲音里居然有點淡淡的彷徨。我不由得心裡一軟,保證說:“你放心吧,我不走。我真的就是去趟廁所。我要是走了,就讓我以後買方便麵總沒有調料包,上廁所總忘帶手紙,吃飯時總把姜塊看成土豆,行不行!”
他笑起來:“恩。行,這誓挺毒的!”然後轉身回去了。
我呼出口氣。從知道他是個高中生以後,再跟他相處起來,我總是會覺得上不來氣。有他的地方,就有一股壓力。他離我越近,我被那股壓力壓迫得就越是心肝亂跳。
可以前為什麼不會?這是一個問題,回頭我需要好好想想。現在,當務之急,我真的得放放水去……
第一十三章
從我如廁歸來,寧軒的兩隻眼珠子就沒從我身上端走過。那兩道熾熱的小眼神,要放平時,我一定仰天長嘯牛叉哄哄的去享受。可是今天我只覺得渾身上下的不自在,坐立皆不安。
×!你看你看你再看!難道真要姐把你喝掉!
等啊等,盼啊盼,打岔的終於來了。
我正被盯得七竅生煙就要魂飛魄散時,一位少年翩然而至,手裡提著碩大一盒生日蛋糕。
寧軒問我:“你剛剛訂的?”我分明看到他眼珠已經燒成兩團火焰的形狀,顫顫回答:“恩……不是生日嗎?我見你們沒這東西,過生日怎麼能沒這東西呢?我就定了一個這東西,正好算作生日禮物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