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了太多的痕跡,佩儀。”顧元卓說,“你很聰明,也很謹慎。但是我和我身邊的人,比你聰明百倍。”
林佩儀語塞。
顧元卓極有耐性,一條條證據解釋給林佩儀聽。
“李秀妹女士,貴公司的保潔人員之一。保潔公司說她還專門負責你的辦公室的清潔,簽署過保密協議。手機卡也是你們公司為她代辦的。我的律師從平台拿到了微博登陸和發布地址。第一條,就是從貴公司的網發出來的。”
林佩儀臉色已開始漲紅:“我們公司上下百來人……”
“第二條,也就是校慶當天,是用手機的電信流量發的。你覺得我們再繼續追查下去,會查到誰的手機?”
林佩儀咽喉堵塞,臉上每個毛孔都在涌著冷汗。
“再說照片。”顧元卓翻出照片來,“這幾張最近拍的照片,家,公司,出差的酒店,這個偷拍的人就在我們身邊。我身邊的人全都非常可靠,可我的特助帶著的實習生,前幾日突然辭職了。不要擔心,我們已經找到他了。在和我的律師談了十來分鐘後,他將自己被我的商業競爭對手收買的事全盤托出。他並沒有偷到什麼機密,只是拍了許多對他來說無用的照片。巧的是,我的那個競爭對手,正是你前男友的公司。”
“你這是……強詞奪理……”林佩儀自牙縫中擠出話,“你只是把這些證據推測到我頭上……”
顧元卓淡淡一笑:“不管那些近期偷拍的照片,讓我最終確定是你的,是這張拍自六年前的照片。那時我家已經破產,搬去同江雨生同住。所有朋友都避我如麻風,誰還會來偷拍我呢?”
林佩儀屏住呼吸。
顧元卓問:“你還記得張文杰吧?”
林佩儀的身軀觸電般顫抖一下。
“很熱情友善的小師弟,也是當年為數不多的在我落魄後還熱心幫助我的朋友。我前兩天才見過他。他過得挺不錯的,生意紅火,和男朋友也非常恩愛。他和我說了個有趣的事兒。”
顧元卓雙手交握,托著下巴,好整以暇地注視著林佩儀臉上每一絲表情,全然沉浸在大偵探的人設里不可自拔。
“我搬家後,他曾來探望過我。他說他當時本是想找你一起來的,你拒絕了。那天,我和雨生送他下樓,順便倒垃圾。他隨手拍了一張我的照片發給你,想喚起你的同情心。但是你並沒有回應。”
顧元卓手指點了點那張照片:“這照片,他發誓,只有他和你才有。”
林佩儀渾身每一塊肌肉都在細細顫抖,似有一杯水自頭頂澆下,將臉上厚厚的脂粉衝出條條溝壑。
白的粉,蠟黃的肌膚。
原來她也憔悴如斯,不復當年。
而且,錦衣玉食,成功的事業,她卻還是過得很不開心。只有不快樂的人,才會糾結過去的得失。
“我……”她艱難地說,“我只是氣不過……為什麼總是他……”
“我不關心。”顧元卓並沒興趣聽她的解釋。
並不想聽你細數心路歷程,並不好奇你有何不得已,更不想同你有一絲一毫的共情。
人都有七情六慾,誰沒有飽嘗過對他人的羨慕嫉妒和恨意?
上等人會發奮圖強,追趕競爭;中等人則會安身立命,過好自己眼前的日子。
只有下等人,如臭蟲腐蛆,躲藏在黑暗的角落,對別人偷偷噴濺毒汁。
“顧總後來是怎麼處理這個女人的?”郭孝文問。
敏真說:“那女人手腳也並不乾淨。她為了籠絡客戶,長期組織地下賭局。顧叔叔稍微一提要去舉報,她就嚇得魂不附體。”
“你在場?”郭孝文問。
“我跟過去看熱鬧,就坐在斜對面。”敏真唾棄道,“她口口聲聲喜歡顧叔叔,可是顧叔叔落難後,她也不過是跳下樹的一隻猢猻,跑得比誰都快。如今看我叔又風光回歸了,占不到便宜,卻不反省,只知去陷害我舅舅。真是好醜陋的一張嘴臉。只可惜沒有把她曝光,讓她也嘗嘗我舅舅受過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