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曦笑了笑:“看來調你做助手,倒是找對人了。”
那之後江雨生就成了程家曦的跟班,平日幫他處理文件,核對帳簿,談生意的時候帶出去充當秘書。江雨生漸漸習慣了程家曦的沉默寡言,看他的眼神動作就知道他的意思。兩個人之間的這種默契讓程家曦覺得很貼心。他知道江雨生的這個xing子,絕對不是天生的,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事磨練出來的。
誰人又沒有過去。
chūn雨綿綿,程家曦的腿腳不大方便,臉色始終透著病態的蒼白。一次站著同人談生意,等那人走了,他卻疼地坐都坐不下來。
劉姐急白了一張臉,江雨生卻一臉鎮定,扶著程家曦回到辦公室,然後從抽屜里摸出藥膏,捲起程家曦的褲子為他按摩。
他的手法非常嫻熟,力度拿捏合適,xué位準確。按摩了十多分鐘,程家曦的疼痛明顯緩和了下來,臉上漸漸恢復血色。
“小江,你連按摩都學過?”
“我們家子女有給長輩按摩的傳統,我和我姐姐都會。”
“做你父母真幸運。”
江雨生的手頓了一頓,才繼續。
幸運?每個家庭都不知道有多少辛酸是不能向外人道的。
那天程家曦離開前,不知道為什麼,來到江雨生的房間坐了片刻。
房間裡很cháo濕,被子摸著都透著一股涼意。矮柜上的書已經有兩排了,隨便抽出一本英語書翻開來,上面做著整齊的筆記。
“喜歡讀書?”
江雨生點點頭。
程家曦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有小女朋友嗎?”
江雨生苦笑著搖頭。
程家曦忽然伸出手撫上了那張年輕清俊的臉龐。肌膚還是光滑柔嫩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頭髮柔軟似羽絨,輪廓線條優美。
江雨生一直垂著頭,一動不動,不驚也不怒,由著那隻微涼的手摸過自己的眼鼻唇,再下滑到耳後、脖子、鎖骨。
然後程家曦收回了手,露出瞭然的微笑。暖huáng色的燈光下,他帶著笑容的臉俊美得仿佛是用象牙jīng雕細刻出來的。
他問這個少年:“當初還在學校的時候,打算將來做什麼?”
江雨生說:“讀書,讀書,然後做學問,讓我的研究震驚整個學術界。”
程家曦半開玩笑道:“讓花兒永遠香,葉子永遠綠?”
江雨生搖頭,“這世上沒有永遠。”
程家曦輕笑了幾聲,然後慢慢收斂了笑容。
“現在還想做一番事業嗎?”
“無時無刻不想。”江雨生回答得gān淨利落。
“要獲得機會,也得付出代價的。”
“這世上又有什麼事是不需要代價就能獲得的?”
真像。
程家曦凝視著江雨生。他喜歡這種看似柔順下的堅定執著,像一粒被風恣意chuī來刮去的小種子,遇著一點合適的土壤,就能緊緊抓住,發芽抽枝,開花結果。那頑qiáng的生命力啊。
他對江雨生說:“我一個親戚正在給家裡小孩找家教,待遇豐厚,工作條件也很好,願意去嗎?”
江雨生驚愕。
程家曦笑著摸他的臉:“是的,我不要你。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你該去更好的地方。”
“程總……”
“叫我程大哥吧。我在家裡排老三,下面沒有弟弟妹妹,沒有人叫我哥哥。”
江雨生溫順地叫了一聲:“程大哥。”
程家曦收回手cha進口袋裡,“你聰明,跌倒過後學會了多為自己打算,知道了不可以辜負自己。我的人生很失敗,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你到了別處,切記謹言慎行就夠了。蕭家是個大家,有背景,但我覺得現在沒必要告訴你。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江雨生緩緩地點了點頭。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