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亮起來。清晨有雨,遠處有片天空是紫紅色,那是一處燈不熄的角落。
窗紗擺動,窗下的白花已經謝了,敏真伏在江雨生的膝上,沉沉睡著,身上搭著毯子。江雨生輕輕撫摸著少女柔軟的頭髮,望著黎明來臨時的昏暗和光明,一時間像是還在多年那個傍晚。
一隻手按在他肩上。顧元卓俯下身來,壓低聲音說:“把敏敏抱回chuáng上去吧,你也休息一下。”
江雨生動了動酸疼的腰,點點頭。
顧元卓小心翼翼抱起孩子。敏真在他懷裡動了動,喃喃了一句夢話。
顧元卓輕笑:“年輕人就是這點好,不論白天發生什麼事,晚上總有個好夢。”
江雨生回到臥室,看了一眼泛白的天際,拉上厚重的窗簾,躺進被子裡。疲憊讓他很快睡著,迷糊中,感覺有人也上了chuáng,挨著他躺下。那是顧元卓。
他轉了個身,顧元卓伸手將他摟進懷裡,湊過來吻了吻他的額頭。寂靜中只聽得到身邊人的心跳聲。
江雨生閉著眼睛,自言自語似地說:“謝謝你。”
一句話包含了太多意義。顧元卓不禁緊緊抱住他。
江雨生抬起頭來,沖他微笑:“伯庸曾經跟我說過,他不是我的愛qíng,我的愛qíng在下一個拐角。那天我沿著路一直往下走,走到盡頭一拐,就看到那個街心小公園,你正坐在陽光下看書。”
顧元卓摸著江雨生依舊俊秀的輪廓,看著他柔美的笑,一寸一寸細細吻。江雨生的嘴唇在他的唇下彎起一個淡淡的笑:“時間過得真快,我們都不年輕了。”
顧元卓一笑,“那就要抓緊時間。”說罷覆上他。
敏真其實睡得不沉,被抱起來的時候就醒了,回到chuáng上後躺了一會兒就再也睡不著了。
她起來洗漱完畢,做了早餐,上樓去叫兩個大人吃早飯。走到門口,聽到了那細微卻不陌生的聲音。
她早不是當年那個不說話的小姑娘,這樣的qíng形這些年來她碰到的次數其實非常多,還常無意中看到兩人在角落擁吻。最初的面紅耳赤到現在已經成了淡淡一笑。
這並不是最好的青chūn期xing啟蒙教育,不過敏真也別無選擇。
她獨自吃了早餐,留了字條,騎上自行車出了門。
外面,海邊,是日出。
東邊的天空泛起怒紅,那顏色又慢慢淡去,褪成橙紅,再變成一團明huáng的火球,從海天jiāo接只處一躍而出。地面上的一切,樹木,船,車,全部都被籠罩在初晨的陽光里。
敏真把車踩得飛快,風把她的頭髮chuī的飄揚起來,她在初晨的陽光下笑著,鬆開車把張開手。
路旁有男生沖她chuī口哨。敏真把住車把,回頭丟下一個笑。那個也騎著車的英俊男孩眼睛一亮,急忙蹬著車追上她。
敏真卻沒再看他一眼,徑直把車踩得飛快,臉上依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金色陽光照耀下,她年輕標緻的臉分外柔媚。
男生也不急,一直把兩人保持在一定距離,也不說話,一門心思跟著敏真。
敏真一直騎到大路盡頭,才緩緩減慢速度,最後停了下來。
男生吱地一聲把車剎住,沖敏真笑,用帶著口音的英語說:“我叫朱利安,你呢?”
敏真笑而不答。
男生很識趣,不追問名字,改問:“你住這裡,還是遊客?”
“遊客。”
男生一點也不掩飾臉上的失望:“你從哪裡來的?日本?香港?”
敏真搖搖頭:“我要走了。”
“等等。”男生喊住她,“名字,至少讓我思念你的時候可以呼喚你的名字。”
這要命的法國試làng漫。敏真哈哈一笑,“生活很美好不是嗎?何必在意一個陌生人。”
踩上車,拐上小路,轉眼就消失在房屋後面。
回到家時,顧元卓已經坐在桌前吃著早餐,不用想,舅舅定是在chuáng上睡著。
顧元卓看到她,笑著招呼她過來:“跑哪裡去了?一頭的汗,頭髮這麼亂。”
敏真挨著他坐下,就著他的手裡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顧元卓早就習慣了她的寡言,也不在乎她不回答,一手摟著她,一手拿起報紙看起來。
敏真靠在他懷裡,舒服的出了一口氣,她知道假期快結束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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