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怔愣的韓默言根本沒有預料到陸染會這麼做,猝不及防之下,牙關竟然就這麼被硬生生擠開了。
清醒之後,雙手撐著陸染的肩膀就要推開人。
沒想,察覺到他意圖的陸染牙根一緊竟然趁著韓默言沒反應過來之時,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那一口咬的毫不留qíng,即使韓默言及時反應抽身,也還是猛然吃痛,狠皺起眉。
口腔內淡淡的鐵鏽味,一縷血絲溢出嘴角。
擦擦唇角,韓默言盯著陸染,居高臨下,雖然並沒有明顯的表qíng,但是陸染能看得出韓默言隱隱流露的不悅,他在等,等她給他一個解釋。
做著一切的時候,陸染本就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對韓默言覬覦了多久她自己都記不得,終於是忍不住也完全顧不上其他了,qiáng扭的瓜不甜,可是不qiáng扭,就連瓜都沒有了……
韓默言的味道還殘留在口中,甚至還有一絲他血液的滋味,不是冰的,一樣溫熱一樣咸腥。
那,為什麼這個人可以冷成這樣?
她垂著頭低笑,像在做最後的掙扎:“韓默言,你不討厭我。”
陳述句。
猛然抬頭,回看韓默言,又接著問:“你既然可以接受你父親給你的任何一個女人,為什麼那個人就不能是我?二十二到二十五,韓默言,我陪了你三年,你難道什麼也感覺不到?”
從漫天huáng葉的秋到大雪封城的冬,再到chūn暖花開的chūn和繁花似錦的夏,每一處記憶都有韓默言。
韓默言很忙,每年都至少有一個季度的時間在忙於出差,作為助理她不止要幫韓默言處理好來回所有的行程還要協助他處理不在時的事務,更要跟著韓默言四處奔波。
她知道韓默言喜歡清淡口味,喜歡吃米飯多過於吃菜,喜歡打高爾夫,喜歡灰色衣櫃裡卻是一水的黑白西裝,喜歡聽老歌卻一首也不會唱,有輕微暈船對羊ròu過敏……
你看,她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韓默言,甚至比任何人都了解……但直到現在陸染才明白自己的這種了解有多麼膚淺,她其實根本看不透這個總是沉默gān練的男人……
韓默言啟唇,面無表qíng,語氣冷淡:“陸染,我以為你知道當我的助理比女朋友要好。”
的確,韓默言在下屬生病有事的時候偶爾還會關心,可是對自己的女朋友卻是完完全全的公式化應對,談戀愛就韓默言而言更像是另外一場名為結婚生子的任務,按部就班,規規矩矩,也不會多費一分心力。
陸染笑容里透著點點輕嘲:“誰稀罕你那一點點的關心,如果不是喜歡你,誰有耐心忍耐著做你的助理,我不信你真的一點也察覺不到!”
大約是真的被bī到極點,陸染gān脆直截了當脫口而出。
沉默的輪到了韓默言。
三年來未必沒有這樣的猜測,但是他們的接觸太過公式化,以至於這些曖昧的qíng愫早在形成前就被另外一些事qíng取代,更何況他從來也沒有那個心。
但聽到陸染親口說出時,韓默言還是有著一刻的不適。
只是,依然沉默。
陸染側開眸,大腦暈沉的痛著,手臂冰涼,類似於煩躁的qíng緒蔓延上來,她忍著想要揍人的衝動淡淡開口:“算了,韓先生,我頭暈,先睡了。”
縮進被中,陸染合上眸,等半天也沒見韓默言再出一聲,說不上失望還是什麼,很快她就睡了過去。
※※※
睡夢迷離,分不清真假。
她似乎回到了二十二歲那年,剛剛實習的樣子,那也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見韓默言。
在那場無聲廝殺的面試中脫穎而出,她本來是極其欣喜的。
還未到上班的時間,她就穿戴一新來到韓默言辦公室外,輕輕敲門。
曠久無人開門,她就自己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辦公室里沒人,邊上卻有一個小門。
訝異的qíng緒讓初來時候的緊張感消失的gāngān淨淨,陸染想也不想來開門,乍然映入眼帘的便是韓默言疲憊的睡顏。
沒料剛來就有這種福利,陸染剛想偷窺一二,韓默言那邊已經猛然睜開了眼睛,目光冰冷:“你是誰?出去。”
陸染根本無視了後半句話,立刻站直身,兩隻眼睛死死瞟著韓默言微敞襯衫領口下的那片肌膚,眼睛一眨不眨,笑容自信:“我是新來的助理,我叫陸染,請多指教。”
畫面一閃,是韓默言指著她做的一份策劃表面無表qíng的樣子。
“這就是熬了一夜做的?”
陸染面帶得色的笑笑:“是啊。”
韓默言隨手便把那一份東西撕得粉碎,吐出四個字:“垃圾,重做。”
咬了咬牙,陸染無所謂的笑:“撕它gān嘛,反正我有備份。不過你總得告訴我問題出在哪裡,不然我怎麼重做?”
韓默言看他一眼,很平靜:“你是我的助理,是你遷就我,不是我遷就你。我付給你薪水不是為了給你上課。”
把碎紙屑收拾掉,陸染眨了眨眼,暗光自眸中一閃而過:“重做就重做,遲早有一天我會做個讓你滿意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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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清醒過來,陸染撐著腦袋沉默了很久。
那時的激qíng早就沒有了,殘留在身體裡的只剩下本能。
愛的本能。
第二天,不等韓默言來,陸染就自己辦了出院手續。
那之後的幾天,陸染都沒再見過韓默言,也沒接到韓默言的任何電話。
至於她幫薛佳禮的那件事,除了小安來感謝的電話以外,她沒有收到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