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衍一怔,隨即對她揮手笑道:“那你去吧,我等你。”
疾步朝門外跑去,卻在聽見一個熟悉聲音時,頓下腳步。
“有什麼事?”
這個聲音……實在太像韓默言。
陸染透過層層疊疊的葉片枝蔓,看見兩個對坐著的身影,而背對著她的男人,如果她沒眼花,是韓默言。
因為提前出來,她本以為韓默言應該在辦公室加班。
只遲滯了一瞬,陸染就不動聲色的朝那邊靠去。
她集中jīng神,動作很輕,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當然也沒發現不知何時跟過來的另一道身影。
兩個人的jiāo談仍然在繼續。
“你是真的要結婚了嗎?”
“是的。”
“那你愛她麼?”
沉默,而後是有些不耐的聲音:“你找人騙我出來到底想說什麼?”
輕笑了一聲:“在國外的六年我一直是單身……”
不等說完,就打斷了,語氣略帶輕嘲:“我沒興趣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這個聲音仍舊很沉穩,甚至帶著篤定,“為什麼要自欺欺人,阿言,你忘不掉我。就像我們一同進來,你永遠會習慣xing的走在我右邊,因為你知道我右手曾經骨折過,有心理yīn影,不能再受傷。別說只是偶然,那阿言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我不在的六年裡你都沒有結婚,偏偏選擇在我回來之後立刻就結婚?”
三四章
陸染忽然屏住呼吸,靜靜等著接下來的回答。
沒等到韓默言的回答,仍舊是莊靜的聲音:“我不是想bī你回答,我只是想讓你正視自己罷了,娶一個你不愛的女人不止是對你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另外一個人的不負責……”
“你說夠了沒有?”韓默言冷冷打斷。
莊靜似乎一頓,但並不生氣,反而淺淺笑了:“你害怕聽我說麼?”
“莊靜,你現在來和我談愛不愛是不是太可笑了?是你選擇在那個時候離開,那現在無論我娶誰都和你沒有關係,我最艱難的時候你不在,我一個人拼搏的時候你不在,那你現在又為什麼要出現,想在我的財產上分一杯羹麼?”
“那我告訴你,不可能。”
韓默言站起來要走,莊靜卻忽然抓住他的手,一頭垂直柔順的黑髮垂下來遮住她的表qíng,聲音里竟似帶著些哽咽:“我不是為了錢……我早就不缺錢了,你為什麼不肯相信呢?”
“記得走之前你跟我說過什麼麼,那個機會你一點也不在乎,你只在乎我。我還會被騙第二次麼?”
毫不留qíng的從莊靜手裡抽出手,韓默言大踏步準備朝外走。
“我沒有騙你。”莊靜驀然抬頭看著韓默言,“那個機會我的確一點也不在乎,如果不是為了家人……”
“閉嘴。”
“阿言,你過去不是這樣子的。”
韓默言的音色yīn冷:“拜你所賜。”
他走了沒多久,莊靜也提起包走了出去。
陸染不知自己站在那裡站了多久,韓默言gān脆地拒絕了莊靜,她應該覺得開心,可是……那種挫敗感越發明顯,韓默言少有的qíng緒波動以及韓默言的憤怒,都只屬於那個女人。
這時才發現,本以為近在咫尺的幸福,一瞬間可以變得如此虛幻。
緩緩鬆開握緊的手,陸染剛想轉身走回去,有人遞來一塊手帕。
白色的布帕,有方格的圖紋,這個年代已經很少會有人用手帕這種東西了,陸染一愣,正對上向衍神色認真的面孔:“需要麼?”他問她。
陸染慢慢推開手帕,笑:“我沒哭,不用。”
也是這時,陸染才想起,剛才她似乎是要給向衍買生日禮物,只可惜……
yù言又止的了半晌,向衍說:“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
安靜地坐在車裡,陸染伸手進包想摸顆木糖醇,忽然觸到一張硬卡片。
她的結婚請柬。
車在路障前停下,向衍停車,搖下車窗看了看,才道:“前面好像發生事故了,我繞個道,可能時間要長一點。”
後面的車已經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兩車,陸染輕聲說:“等一下。”
“嗯?”
“這個給你,希望到時候能來。”
“這是什麼?”
無人催促,向衍也並不急,按開內車燈,接過一看,頓時怔住,只緩緩吐出兩個字:“結婚?”
陸染點了點頭,並不想多說什麼。
向衍將請柬放在車前櫃裡,打了倒車燈,大力轉動方向盤。
車身以一個近乎誇張的姿勢一百八十度轉彎,差點撞到不遠處的電線桿,然而轉動完,向衍卻又停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