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給自己弟弟面子,長公主殿下一個華麗轉身帥著一眾僕從侍女出了苑。
瓊林苑中的進士們頓時神色放鬆下來。
後半場的瓊林宴一直籠罩在可怕公主的yīn影下,進士們大都沒了再比詩比文對飲的興致,玄帝也不勉qiáng,又說了些勉勵的話一場瓊林宴匆匆便結束了。
慕陽走在進士前列,身邊是同她一起來的齊郁,溫良如齊郁,想到方才,也禁不住道:“林兄,這長公主殿下未免太過……霸道了些。”
“……的確是。”
正說著,幾位大學士從慕陽身側過過去。
當先是李中連,他的願望落空,還差點得罪了公主,面色自然也不甚好看。
身後是抱著琴的蕭騰,擦過慕陽時,他低低點了點頭,輕聲道:“方才多謝林師弟出言解圍了。”
不等慕陽回答,就見蕭騰已然走遠,紫衫下的身形顯得格外單薄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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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四章
天祭十年,四月。
慕陽著一襲天青色繡鷺鷥官袍,將將邁入天下文人心目中的聖苑翰林院。
她如今是翰林院修撰,一個從六品的小官,
翰林院是個閒賦衙門,地位最高的翰林院學士不過正五品,但卻是個讓人擠破頭都想進去的地方,因為非翰林不入內閣幾乎已成慣例。近年來玄王朝無戰事,處理政務多倚重文臣,先帝剛駕崩,留下的四位輔政大臣,三位均是文淵閣學士,剩下一位謝丞相今年六十高齡幾乎少管政事,而當今聖上尚幼,一應朝政大事決策多是出自內閣之手,真真是實權在握。
初入翰林院,慕陽倒也不急,整日gān的最多的只有兩件,一件是值班以備顧問,一件是抄書撰冊。
簡單來說,就是閒著沒事。
反倒是同翰林院中大小官員熟悉了之後,常常在散場時被叫出去喝酒玩樂。
“林兄今晚可有空,為慶賀侍讀張大人升遷今晚在醉仙樓設宴呢。”說話的是與慕陽同年的庶吉士李意,此時他已笑得眉眼彎彎。
齊郁卻是皺了皺眉才道:“這幾日已經請林兄多次了,林兄可覺厭煩?”
慕陽當即微笑搖頭:“這如何會,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這便走罷。”
李意跟在慕陽身後,衝著齊郁得意的擠了擠眼睛。
他們在chūn闈前便見過大出風頭的林陽,未料同在翰林院會結jiāo起來,這個年紀輕輕卻沉穩不凡的狀元郎讓一眾人欣羨之餘卻也生不出多少嫉恨之心——這般樣貌好xing子好的人似乎本就該得到如此榮耀。
醉仙樓中仍是座無虛席。
慕陽三人剛坐下,忽然聽見隔壁有學子道:“你們可知前些日子那蕭解元的事qíng?”
“什麼,會試時缺考一科?”
“兄台,可見你的消息還是不夠靈便,我說的是在那瓊林宴上的事。”有人晃了晃扇子,笑得不懷好意,“蕭騰這次可是斯文掃地,臉面全無。”
說著,便仿佛身臨其境般將那日之事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尤其說到當今長公主殿下挑起蕭騰下頜時,更是眉飛色舞。
齊郁聽他說的不堪,剛想出聲喝止,就見眼前一閃,剛剛還坐在他邊上的林陽兩步走到那張桌前,骨扇往桌上一敲,冷冷勾起一側唇道:“不知兄台如何知道?”
“我當然是……”那人剛想辯駁,但見慕陽衣著華貴,眉頭一挑間氣勢bī人,不覺氣弱了幾分,吶吶道:“我是聽人說的……”
“只不過是道聽途說,就敢在這大放厥詞滿口胡言蓄意污衊他人清白麼?”
“我哪有,這都是事……”
最後一個“實”字還未出口,就已噤聲,只因為那柄堅硬鋒銳的骨扇正抵在他的頸脖,雖然知道此人定然不敢當眾傷人,可還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到這個份上,李意齊郁自然也沒法安坐,一左一右上前勸阻慕陽。
那人從慕陽的骨扇下脫出,又看了一眼慕陽的yīn冷目光,終是連滾帶爬的衝出了醉仙樓。
坐回位置,見兩人斟酌著不知如何說,慕陽淡淡笑道:“剛才是我衝動了。”
李意忙擺手道:“我們都知道你同蕭解元jiāo好,這般也是應該的,應該的!”
齊郁也道:“林兄不必覺得不妥。”
慕陽自兀自垂下睫,說到底還是本能而已,剛才坐在那裡,忍耐了半天,終究還是坐不住。不論蕭騰是好是壞,畢竟是她曾經深愛過的人,而且蕭騰會被非議,也蓋是她的過錯,當即笑笑:“多謝諒解。”
一頓酒宴且飲且食,很快結束。
三人同路而歸,不知是誰又聊到了蕭騰,說這幾日宮中往蕭家送了不少禮,蕭騰卻只是閉門不出,對於放在大門口的禮箱視而不見。
慕陽記得,那時自己初次受挫,絲毫不以為然,竟尋了府上最得意的珍藏一樣樣往蕭府上運,想博得美人歡心,結果對方一件也沒收,還自持狀元身份讓她自重……
撫著額頭,慕陽真不知她當時是怎麼想的。
又走了一段,李意突然道:“唉,此地隔了一條街便是蕭府了罷,林兄你若是還有擔憂,可要順路上門拜訪一二?”
慕陽沉吟了一刻,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