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陽一直觀察著季昀承的表qíng。
他眸光懨懨又咳嗽了兩聲,面色微顯得有些蒼白,但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波動。
不等季昀承答,慕陽繼續道:“既然這樣,我們做個jiāo易,我陪你一夜,就當是還你對我的恩,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以後……別再來找我了,如何”
在說這些的時候慕陽神色平靜,沒有露出半分女子的羞赧。
她竟然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想的麼?
原來……對她而言,他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動了動唇,季昀承壓抑著怒氣,俊美的臉上浮現出絲毫不與之相匹配的嘲諷表qíng:“你是這麼覺得的?如果只是想要你而已,我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
咳嗽讓季昀承的臉頰泛起薄紅,淺灰色的眼睛卻顯得格外的犀利,聲音也越發冰冷。
“女人,你到底有沒有心,我為什麼要為一個女人一次次擔憂冒險,甚至差點xing命堪憂,你難道真的不明白麼?到底是誰在自欺欺人?”
語至最後,隱約有淡淡戾氣浮現。
從一開始選擇隱瞞季昕蘭的事qíng,保下慕陽開始,季昀承就已經為了這個女人破了太多的例。
甚至掉落懸崖的瞬間,他根本沒有想過如果馬車沒有半途被卡住,如果真的死了又怎樣……
過度激烈的qíng緒讓季昀承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按著胸口,似乎要連五臟六腑都咳了出來。
一杯水放在了他的面前,還冒著絲絲熱氣。
慕陽端著茶壺站在他面前,低垂下頭,柔軟的髮絲自耳際弧度優美地滑落,掩映住漆黑的眸子,半分qíng緒也未曾泄露出來,她勾起一側的唇角,幾乎是有些殘忍的道。
“可是,我一丁點也不喜歡你,怎麼辦?”
53五二章
慕陽說的慢條斯理,卻字字誅心。
她的頭始終低垂著,但從季昀承的角度已能看見慕陽一側的唇角,些微上揚的弧度,漫不經心的態度,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他做的一切,甚至他說的一切,都在瞬間變成了笑話。
她不在意。
她什麼都知道,他像個笨蛋的一樣找各種藉口去見她,一次次戀戀不捨,一次次掙扎放下架子,一次次因為她憤怒……這些,慕陽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
然後,偽裝不知的冷眼旁觀,再到如今來嘲笑他麼?¥
“好,很好。是我小看你了,慕陽。”
抑制住咳意,季昀承冷笑著直直起身朝外走去,腳步不停,口中一字一頓道,“從今往後,本侯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你最好祈禱兩年後能夠得到滔天權勢同本侯做jiāo易,否則就等著洗gān淨躺倒本侯的chuáng上。”
語氣冷森,已再沒有一分的留戀。
待慕陽緩緩抬起頭的時候,外面已響起馬車的聲音。¥
垂頭看去,她給季昀承倒的茶,一滴也沒有動過,溫熱的茶水已經有些冷了。
她坐下喝了一口,季昕蘭差異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哥、哥,你怎麼就這麼走了?”
茶水順著喉嚨直下,冷意一直沁到心口。
她太知道怎麼樣可以傷害一個人至極,那句話分明是蕭騰在被她bī到窮途末路時所說的,充滿惡意的嘲諷……只是,她本該是看不慣季昀承的,但在說完那番話後,竟然一點也開心不起來,無法抑制不想到曾經的自己,此時的季昀承又何嘗不像過去的她。
快刀斬亂麻,也好。
誰能保證她還能活多久,前夜在谷中吐出的鮮血還歷歷在目,就算重夜也不過說幫她找找看有沒有方法,而無法斷言一定能讓她活下來。
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招惹季昀承。
季昕蘭的聲音漸近,放低了聲輕輕試探道:“慕陽姐姐,你和哥哥吵架了?”
慕陽笑了笑,點頭:“嗯,所以他被氣走了。”
這般半開玩笑的態度,倒讓季昕蘭真以為不過是qíng人吵架,也沒多在意,見慕陽露出幾分疲態,便讓她早些去廂房休息。
慕陽出了廳門,正見重夜站在院中看她。¥
霧蒙蒙的眼睛像覆了一層輕愁,慕陽笑道:“怎麼了?”
重夜道:“你不開心為什麼還要笑?”
“被你看出來了?”斂卻笑容,慕陽別開臉輕聲道,“只是想起一些事qíng,無端生了些沒必要的qíng緒。”
重夜道:“剛才那個人……”
“與他無關。”慕陽幾乎是立刻回答,轉而又道,“你也去好好休息罷,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
說著,調頭而走,再不回看。
重夜靜靜站著,籠在月光中的容顏漸漸恢復,玉質般的月色自他的身上流淌過。
……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死的。
只是……慕陽,真的同那個人沒有關係麼?
一路風塵,回到帝都已是多日後。
她不在的這些日子,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倒是她不在的日子裡,曹仁和書童飛快打成一片,甚是投緣,她回府時,正見兩人堆了一摞的材料,說是要做什麼偉大發明,邊上更是圍了數十個丫鬟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