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指著歸墟中的水,“世人常說九尾狐最善於變幻,其實天下還有比九尾狐更善於變幻之物。水入圓形器皿就成圓形,入方形器皿就成方形;水上天可化雲化霧化雨,入地可化成河化冰化霜;進入我們的身體,化血化生命。”
少昊變作了青陽,語氣神態無一不像,“我和青陽結識了兩千多年,修行的都是水靈,對方的法術都會。年少時,我們也會變換身份鬧著玩,天下皆知少昊bī退了神農十萬大軍,其實是青陽和我。”
昌意仔細審視著少昊,的確就是青陽。
少昊又說:“如果朝夕相處,肯定會有破綻,但如今青陽重傷,並不能隨意行動說話,只是看一看,我相信以我的神力,即使皇帝親自來也不能看出破綻。”
阿珩這才真正明白了少昊對大哥的許諾,“從今往後,我就是青陽”並不是一句比擬,而是——他就是青陽。大哥明白少昊的意思,所以安心地離去。
看來少昊的計策完全可行,阿珩問昌意:“要告訴母親實qíng嗎?”
昌意想了一會兒道:“我們再痛苦只怕都不會有母親一半的痛苦,雲澤死的那次,母親的心死了一半,你死的那次,母親剩下的那半顆心也死了,如果讓她知道大哥死了,只怕·····”
阿珩點點頭,盯向少昊,眼中猶有恨意,半響後,才悲傷地說:“以後一切就麻煩你了。”
少昊神qíng慘澹,默默恢復了真容,撤去靈力,水晶棺緩緩下降,帶著青陽沉入了歸墟之中。昌意和阿珩並肩而立,凝視著大哥。大哥死後,他的餘威仍舊在庇護著他們。
少昊給huáng帝的信送出後,huáng帝派了離朱、應龍和昌仆陪著螺祖來高辛探望青陽。
青陽在歸墟水底的水晶dòng閉關療傷,螺祖站在dòng外凝視著青陽,一直沉默不語。
阿珩知道離朱是huáng帝的心腹,一直暗中留意離朱的表qíng,看他沒有一絲懷疑,神色十分哀痛,不停安慰著螺祖。
應龍關切地問:“我能為殿下做些什麼?”
螺祖勉qiáng一笑,說道:“青陽修行的是水靈,這裡是歸墟,天下水靈匯聚之地,靈氣十分充盈,現在只是需要時間療傷。”
螺祖還打算逗留幾日,離朱和應龍幫不上什麼忙,打算回軒轅向huáng帝呈報青陽的病qíng。
臨行前,應龍特意獨自來和昌意辭行,一句話來說,先跪了下來,昌意忙扶他起來。應龍說:“請轉告大殿下,我早已經是一堆枯骨,日後若有什麼我可以盡力的地方,請務必通知我。”
昌意忙道謝。等應龍走後,他和阿珩說了此事,阿珩說:“朝堂內這樣的臣子肯定不止應龍一個,這也就是少昊要大哥活著的原因,只要大哥在,他們就絕不會投靠夷彭。”
十多日後,阿珩、昌意、昌仆陪螺祖返回軒轅山。到達朝雲峰後,發現往日冷清的朝雲殿很是熱鬧。
他們進殿時,三妃彤魚氏正在一群婢女的陪伴下四處查看,一會兒地點評這裡太簡陋,一會兒說那裡的顏色不對。
茱萸手忙腳亂地跟在彤魚氏身後,走到一處壁龕,彤魚氏突然拿起壁龕上的一個四四方方的玉盒,“這是什麼破玩意,擺在這裡太礙事!”
茱萸qíng急間大叫:“不許碰!”
彤魚氏怒問:“你在對誰說話?掌嘴!”
兩個壯實的宮女抓著茱萸開始扇打,茱萸不敢反抗,只能唉聲懇求:“大殿下吩咐過,誰都不許碰這裡的玉盒。”
彤魚氏笑,“哦?是嗎?”她把玉盒砸到地上,玉盒裂開,一截焦黑的人骨碎片掉了出來。
彤魚氏冷冷一笑,咬了咬牙,正要一腳踏上去。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彤魚氏聞聲抬頭,螺祖走進了殿門,看到她腳下的骨頭,神色慘變。
昌意qiáng壓著怒氣,對彤魚氏行禮,“請娘娘小心,那是家兄的屍骨。”
彤魚氏滿臉抱歉,“哎呀,我不知道,真是對不住。”匆匆閃避,可是腳被裙絆了一下,身子搖晃幾下,沒有避開,硬是一腳踩在了屍骨上,把焦黑的屍骨踩成了幾截。
彤魚氏驚慌地說:“這、這···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都說不該上來了,可是夷彭因為作戰有功,剛加封了大將軍,huáng帝又知道我一向喜歡朝雲峰的風景,所以非要賞賜我上來轉轉。”彤魚氏抓起地上的碎骨,雙手伸向螺祖,“姐姐,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