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立即過來,你在哪裡?”
“林清樓下。”
二十分鐘後,陸勵成的牧馬人咆哮著停在我們面前,我和宋翊立即上車。
“去哪裡找?”
我想了想:“先再去一趟她的家。”
家裡,沒有人。
宋翊一直不停地在打她的手機,手機一直關機。我打了所有和她關係稍好的朋友的電話,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去她常去的餐廳,侍者說沒見過。
去她和宋翊常去的場所,沒有人。
去我和她常去的那家酒吧,老闆說沒來過。
無奈下,我把所有她愛去的酒吧和夜店的名單列出,準備一家家去找。
酒吧里燈光迷離、人山人海,人人都在聲嘶力竭地放縱,yīn暗的角落裡紅男綠女肢體糾纏,充斥著末世狂歡的味道。我們在人群中艱難地穿行,大膽的yù女們藉機用身體摩擦著陸勵成和宋翊,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吃誰的豆腐。陸勵成笑笑地享受著她們的挑逗,既不拒絕,也不主動,只不過步子絕不停留。宋翊卻臉色鐵青,用胳膊近乎粗魯地擋開每一個人。
後來,我們還去了一家同xing戀酒吧,陸勵成絕倒:“你和許憐霜的生活可真豐富。”
“我們倆很好奇,來過幾次,麻辣燙喜歡喝這裡的一款jī尾酒,所以我們偶爾會來。”
以前我和麻辣燙來時,無人答理,可這次所有人都對我們行注目禮,只是不知道他們看上的是陸勵成還是宋翊,有男子端著酒杯想過來搭訕,可看清楚宋翊的神色後,又立即離開。
等從酒吧出來,已是深夜兩點,我累得實在不行,腳痛得再走不動,直接坐到馬路沿上。
陸勵成說:“這麼找不是個辦法,北京城裡到處是酒吧酒店,她若隨便鑽到一家不知名的店裡,我們找到明年也找不到。”
宋翊又在給麻辣燙打電話,仍然是關機。他卻仍然在不停地打,不停地打,我看不下去,說:“別打了!”
他猛地將手機扔出去,手機砸到牆上,變成幾片掉到地上,機器人般的女聲重複地說著:“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陸勵成走過去,跺了一腳,聲音戛然而止。
夜色,變得寧靜,卻寧靜得令人窒息。
宋翊抱著頭,也坐到了馬路沿上,我看著遠處的高樓發呆。麻辣燙,你究竟在哪裡?
一彎半月浮在幾座高樓間,周圍的燈光太明亮,不注意看都不會發現。
我跳起來:“陸勵成,開車!”
宋翊仍抱頭坐在地上,我和陸勵成一左一右,把他拽上車。
“去哪裡?”
“去我家,我以前的家。”
陸勵成很是詫異,卻沒有多問,只是把車子開得風馳電掣,大街上的車輛已經很少,不一會兒,就可以看到我住過的大樓。
已是深夜,大多數的人已經入睡。高樓將長街切割得空曠冷清,只有零落幾個窗戶仍亮著燈,越發襯得夜色寂寞。
寂寞冷清的底色上,一個烏黑長髮,紅色風衣的女子靠著一根黑色雕花燈柱,抬頭盯著天空;迷離憂傷的燈光下,夜風輕撩著她的頭髮,她的衣角。
我示意陸勵成遠遠地就停下車,宋翊呆呆地盯著那副孤單憂傷的畫面。
“麻辣燙告訴我,她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就站在那根燈柱下,她告訴我你就像油畫中的寂寞王子,你的憂傷讓她都有斷腸的感覺。我想她應該一直在好奇你為什麼憂傷,她一直在努力闖入你的心中,不管是她亂發脾氣,還是盜用密碼偷看你的相冊,她所想做的只是想知道你在想什麼。麻辣燙的父母反對你們在一起,說心底話,我也反對。”
陸勵成深盯了我一眼。
“我反對不是因為我自己,而是你對麻辣燙太不公平。她不是你贖罪的工具,更不是許秋的替代品,你知道嗎?麻辣燙恨許秋!”
宋翊震驚地看向我,陸勵成則一臉茫然。
我說:“她在你面前是不是從沒有提過許秋?當然,你也不敢提,所以她不提正好合你心意。可你想過嗎?以你和她的親密關係,她怎麼從來不談論自己的姐姐?許秋在你心中是完美無缺的戀人,可在麻辣燙心中,她並不是一個好姐姐,甚至根本不是她姐姐。”
宋翊想說什麼,我趕在他開口前說:“你有愛許秋的權利,麻辣燙也有恨許秋的權利。我不管你多愛許秋,你記住,如果你因為麻辣燙恨許秋而說任何傷害麻辣燙的話,我會找你拼命!”
車廂里,沒有人說話,寂靜得能聽見我們彼此的心跳聲。
很久後,陸勵成問:“我們就在這裡坐著嗎?”
宋翊的聲音gān澀:“憐霜是不是還不知道她的腎臟來自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