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輕聲叫:“王姬?”
小夭揮揮手:“你忙你的,我在思索一些事。”
靜夜安靜地退出屋子。
小夭琢磨著篌的心思,靜夜的拒絕就是在告訴篌,他不如璟,這是篌無法容忍的,所以他一直沒放棄糾纏,只不過,他發現了靜夜喜歡的是胡珍,即使勾引到靜夜,他贏的是胡珍,而不是璟,篌自然對靜夜就沒了興趣。篌竟然真的是在通過征服“璟的女人”去證明他比璟更好!既然篌有這種心思,他不可能放過意映,畢竟相比蘭香和靜夜,意映才是最有分量的證明。
回想過往一些意映的異常舉動,意映肯定是真心喜歡篌,可篌對意映幾分是真qíng,幾分是泄憤?
璟一直想化解篌的怨恨,卻不知道篌的心理已經扭曲,從nüè待璟,到爭奪族長之位,甚至搶奪“璟的女人”,他只是想證明自己比璟qiáng。可那個從他出生起就否認打擊他的女人已經死了!永不可能看到他的證明!
小夭嘆氣,如果璟的母親知道她親手釀造的這杯毒酒被自己的兒子一點一滴地吞下去,她可會對少時的篌好一點點?小夭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能理解璟不忍對篌下手的原因,但璟已經退讓太多,她不能在允許篌傷害璟。
璟走進屋子時,看到小夭撐著下頜,皺著眉頭,歪頭思索著什麼。斑駁的陽光將她的身影照得半明半暗,幾縷烏黑的髮絲散在臉頰旁,襯得她的面龐細膩柔和,猶如一株含苞待放的玉蘭花。
璟靜靜地看著她,只覺那陽光照在小夭的身上,卻透到了他的心底,讓他如同喝了酒,有一種暖熏熏的沉醉感。
璟慢慢地走過去,小夭兀自沉思,直到璟到了身前,她才驚覺,抬起頭,看是璟,她笑了。那笑意先從心底透到漆黑的眼眸里,又如霧一般從眼眸散人眉梢眼角,再從眉梢眼角迅速暈開,整個面龐都舒展了,最後,才嘴角彎起,抿出一彎月牙。
笑意綻放的剎那,是令人驚艷的美麗,而這種美麗的綻放,只是因為看到了他。璟覺得心被裝得滿滿的,忍不住歡喜地呢喃:“小夭”
小夭笑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事qíng處理完了?”
“把要緊的事處理完了,不要緊的先擱一擱。”璟坐到小夭對面“剛才在想什麼?”
小夭自嘲地說:“我能想什麼呢?我這種人,要麼什麼都不想,稀里糊塗,要麼就是滿肚子壞主意。璟,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說。”
“相信我!不管發生什麼,都無條件地相信我!”
“我答應。”
小夭似乎仍有些不放心,叮嚀道:“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閉起眼睛,先問問自己的心。”
璟說:“你放心,我以前答應過你的事,都沒做到,這次,我一定會做到!”
小夭笑了笑:“好,我等著看。”
傍晚,顓頊來小月頂時,小夭向他打聽:“最近有沒有哪個妃嬪有點什麼喜事要慶祝啊?比如生辰啊,娘家有人升職什麼的?”
“你想做什麼?”
“我想有個水上的宴會,最好能在船上,開到大湖裡去。”
顓頊叫:“瀟瀟。”
瀟瀟走了過來,顓頊問:“王姬要一個水上的宴會,讓誰去辦適合?”
瀟瀟回道:“方雷妃在河邊長大,每次宴席都喜歡設在水邊。再過十幾日,正是大鏡湖的垂絲海棠開得最好的時候,可以讓方雷妃以賞花為名邀請眾人聚會。”
小夭笑著點頭:“這樣好,一點不會讓人生疑。”
瀟瀟問:“王姬想請誰?奴婢去安排。”
小夭說:“璟、防風意映、塗山篌、離戎昶,別人我不管,但這四人一定要請到。”
瀟瀟說:“奴婢記住了。”
小夭說:“瀟瀟,謝謝你。”
“王姬太客氣了。”瀟瀟行禮,告退。
顓頊問小夭:“我還以為你不想看到防風意映,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壞事,所謂壞事就是只能自己偷偷gān,誰都不能說。”
顓頊笑道:“好啊,那天若有空,我去看看你會做什麼。”
仲chūn之月,方雷妃在神農山的大鏡湖設宴,邀請賓客遊山玩水,觀賞垂絲海棠。
方雷妃邀請了不少客人,準備了七八艘大小不一的船隻,喜歡熱鬧的客人可以坐大船,喜歡清靜的可以坐小船。船沿著蜿蜒的水道,迤邐而行,賓客可以賞湖光山色和溪邊的垂絲海棠,若想近玩,隨時可以讓船靠岸,有山間小徑走進海棠花海中。
小夭如今在大荒內十分有名,可她深居淺出,沒幾個人能見到她。這次來赴宴,幾乎人人都盯著小夭,想看清楚這個婚禮上跟著làngdàng子奔逃了的王姬長什麼模樣。
方雷妃命貼身婢女去請眾人上船,大概怕小夭尷尬,和小夭同船的人很少,要麼是熟人,要麼是親戚——璟、防風意映、篌、離戎昶、西陵淳、淳的未婚妻姬嫣然、方雷妃,還有方雷妃的妹妹方雷芸。
方雷妃和意映坐在榻上,說著家常,方雷芸陪在姐姐身旁,說的少,聽得多,很是文靜有禮。姬嫣然也是大家閨秀的樣子,面帶笑意,陪坐在意映下手。璟,昶,篌,淳四個男子都站在船尾,一邊聊天,一邊拿著釣竿釣魚。小夭獨自倚著船欄,欣賞風景。
昶看到小夭,不停地用胳膊肘捶璟。璟沒有動,昶索xing拽著璟走到了小夭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