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悅也想到,小夭突然歸來,她的確要處理一堆事qíng,她道:“那好,你先在璟這裡呆著,若有事,打發人來叫我。”
“好!反正我不會和你客氣的!”
馨悅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了。也許因為神族的壽命長,連親人間都常常幾十年、上百年才見一次面,所以即使幾十年沒有見小夭,也不覺得生疏。
靜夜似乎怕小夭又消失不見,一直緊緊地抓著小夭。
她帶小夭來到一片木樨林中,林中單蓋了一座大木屋,整個屋子都用的是玉山桃木,走進桃木屋,屋內還種滿了各種靈氣濃郁的奇花異糙,組成了一個jīng妙的陣法,把靈氣往陣眼匯聚。陣眼處,放著一張用上等歸墟水晶雕刻而成的晶榻,璟正靜靜地躺在榻上。
小夭走到塌旁坐下,細細看璟,他身體枯瘦,臉色蒼白。
靜夜說:“前前後後已經有數位大醫師來看過公子,都說哀傷過度,心神驟散,五內俱傷,自絕生機。”
小夭拿起了璟的手腕,為他把脈。
靜夜哽咽道:“為了給公子續命,太夫人已經想盡一切辦法,都請求了俊帝陛下允許公子進入聖地歸墟的水眼養病,可公子一離開木樨園反而會病qíng惡化,在充盈的靈氣都沒有用。王姬,求求您,救救公子吧!”
靜夜跪倒在小夭面前,碰碰磕頭。
小夭納悶地說:“的確如醫師所說,璟是自己在求死。發生了什麼事?他竟然傷心到不願活下去?”
靜夜滿是怨氣地看著小夭:“王姬竟然不明白?”
“我要明白什麼?”
“顓頊王子說他們去救王姬時,看到公子抱著王姬。當時王姬氣息已絕,整個陣勢化作火海。公子天生靈目,jīng通陣法,又沒有受傷,不可能走不出陣勢,可是他卻抱著王姬在等死。”靜夜哭著說:“公子寧可被烈火燒死,也不願離開已死的你。王姬難道不明白公子的心嗎?他是不管生死都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啊!”
小夭附身凝視著璟,喃喃自語:“你真為了我竟傷心到自絕生機?”
小夭覺得匪夷所思,心上的硬殼卻徹底碎裂了,那一絲斬了幾次都沒有斬斷的牽念,到這一刻終於織成了網。
胡珍端了藥進來:“該吃藥了。”
靜夜扶起璟,在璟的胸口墊好帕子,給璟餵藥。藥汁入了口,卻沒有入喉,全部流了出來,滴滴答答地順著下巴落在帕子上。
靜夜怕小夭覺得腌臢,趕緊用帕子把璟的唇角下巴擦gān淨,解釋道:“以前十勺藥還能餵進去兩三勺,這一年來連一勺都餵不進去了,胡珍說如果再這樣下去,公子……”靜夜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小夭把藥碗拿過來:“你們出去吧,我來給他餵藥。”
靜夜遲疑地看著小夭,小夭說“如果我不行,再叫你進來,好嗎?”
胡珍拽拽靜夜的袖子,靜夜隨著胡珍離開了。
小夭舀了一勺藥,餵給璟,和剛才靜夜餵時一樣,全流了出來。
小夭撫著璟的臉,嘆了口氣,對璟說:“怎麼辦呢?上次你傷得雖然嚴重,可你自己還有求生意志,不管吞咽多麼艱難,都盡力配合,這次卻拒絕吃藥。”
小夭放下了藥碗,抱住璟的脖子,輕輕地在他的眼睛上吻了下,又輕輕地在他的鼻尖吻了下,再輕輕地含住了璟的唇。她咬著他的唇,含糊地嘟囔:“還記得嗎?在這個園子裡,我跟著你學琴。每一次,你都不好意思,明明很想親我,卻總是盡力忍著,還刻意地避開我。其實我都能感覺到,可我就喜歡逗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看你自己和自己較勁,可你一旦親了,就從小白兔變成了大灰láng,不管我怎麼躲都躲不掉,我就從大灰láng變成了小白兔……”
小夭咯咯地笑:“現在你可真是小白兔了,由著我欺負。”
小夭端起藥碗,自己喝了一口藥,吻著璟,把藥汁一點點渡進他的嘴裡。璟的意識還未甦醒,可就如藤纏樹,一旦遇見就會攀援纏繞,他的身體本能地開始了糾纏,下意識地吮吸著,想要那蜜一般的甜美,一口藥汁全都緩緩地滑入了璟的咽喉。
就這樣,一邊吻著,一邊喝著酒,直到把一碗藥全部喝光。
璟面色依舊蒼白,小夭卻雙頰酡紅,她伏在璟的肩頭,低聲說“醒來好嗎?我喜歡你做大灰láng。”
靜夜在外面等了很久,終究是不放心,敲了敲門:“王姬?”
小夭道:“進來。”
靜夜和胡珍走進屋子,看到璟平靜地躺在榻上,藥碗已經空了。
靜夜看藥碗旁的帕子,好像只漏了兩三勺的藥汁,靜夜說道:“王姬,您把藥倒掉了嗎?”
“沒有啊,我全餵璟喝了。”
靜夜不相信地舉起帕子:“只漏了這一點?”
小夭點頭:“你漏了一勺,我漏了一勺,總共漏了兩勺藥,別的都喝了。”
靜夜呆呆地看著小夭,胡珍輕推了她一下,喜道:“只要能吃藥,公子就有救了。”
靜夜如夢初醒,激動地說:“你趕緊再去熬一碗藥,讓公子再喝一碗。”
小夭和胡珍都笑了,靜夜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傻話。
小夭對胡珍說:“你的藥方開得不錯,四個時辰後,再送一碗來。”
靜夜忙道:“王姬,您究竟是如何給公子餵的藥?您教教我吧!”如果小夭是一般人,靜夜還敢留她照顧公子,可小夭是王姬,不管靜夜心裡再想,也不敢讓小夭來伺候公子進藥。
小夭的臉色有點發紅,厚著臉皮說“我的餵藥方法是秘技,不能傳授。”
靜夜滿臉失望,卻又聽小夭說道:“我會留在這裡照顧璟,等他醒來再離開,所以你學不會也沒關係。”
靜夜喜得又要跪下磕頭,小夭趕緊扶起了她:“給我熬點軟軟的ròu糜蔬菜粥,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