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風邶也緊緊地盯著小夭,冷冷地bī迫:“小夭,這是你欠我的。”
她的確欠他的!不僅僅是一個誓言,還有她的命。
小夭臉色慘白,搖搖晃晃地走向防風邶,豐隆拉住了小夭的手,目中全是驚慌:“小夭,小夭,不要……”任何時候,他都是掌控一切的人,可現在,他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前一刻他的人生洋溢的都是喜悅,不過短短一瞬,那些喜悅就不翼而飛?
小夭的聲音顫抖著:“對不起,我、我……我今日不能嫁給你了!對、對不起!”
小夭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滿堂賓客都是靈力修為不弱的人,聽得一清二楚。猶如平地驚雷,即使這些人都已看慣風雲,也禁不住滿面驚駭。
從小到大,豐隆一直是天之驕子,活得驕傲隨xing,天下間只有他不想要的東西,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但在滿堂賓客的目光下,豐隆覺得他的世界坍塌了。
豐隆慢慢地鬆開手,站得筆挺,臉上掛著驕傲的笑,一字字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你答應了防風邶什麼,但今日成婚是你答應我的!”
小夭的嘴唇哆嗦著,豐隆和她之間理遠遠大於qíng,即使拒絕和豐隆成婚,只要挑選合適的時間,心平氣和地和豐隆講道理,豐隆也不會介意,可今日這種qíng形下的悔婚,不是拒絕,而是羞rǔ,沒有男人會接受這樣的羞rǔ,更何況是天之驕子的豐隆?
小夭面色煞白,哀求地看著防風邶,防風邶冷冷地說:“立即跟我走!”
小夭對豐隆說:“我,我……是我對不起你!”小夭不僅聲音在顫,身體也在顫,“對不起!我不敢求你原諒,日後不管你想怎麼做,我都承受!”小夭說完,再不敢看豐隆,向著防風邶走去。
小夭靈力低微,豐隆完全能拉住小夭,qiáng迫小夭和他成婚;這裡是四世家之首赤水氏的宅邸,他是赤水族長,不管防風邶靈力多麼高qiáng,他都能讓防風邶止步。可是,他的自尊、他的自傲,不允許他在滿堂賓客前哀求挽留。
兩個侍衛攔住了小夭,小夭被他們的靈力bī得一步步退向豐隆的身邊。
豐隆驀然大喝道:“讓她離開!”
侍衛們遲疑地看向赤水海天和小祝融。
豐隆大喝:“我說了,讓她走!誰都不許攔她!”他臉色青白,太陽xué突突直跳,眼中竟有一層隱隱淚光,讓他的雙眸看起來明亮得瘮人,可他依舊在驕傲地笑。
所有侍衛讓開了。
小夭低下頭,默默對豐隆行了一禮。禮剛行完,防風邶抓住她的手就向外走去。
一襲白雪,帶著一襲大紅的嫁衣,從眾人面前走過。
堂內,一片死寂,所有賓客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一動不敢動地站著。
堂外,還有歡樂的喜樂傳來。
璟凝視著小夭和防風邶的背影,臉上乏起異樣的cháo紅。
防風邶帶著小夭躍上天馬,騰空而起,消失不見,璟猛地低頭咳嗽起來,這才好似驚醒了堂內的人,小祝融站起來,平靜地說道:“酒菜都已準備好,諸位遠道而來,還請入席用過酒菜後,再離去。”
眾人忙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紛紛點頭說好,在“請、請”的聲音中,走出了禮堂。
小祝融看了一眼仍站得筆挺的兒子,對蒼老疲憊盡顯的赤水海天說:“爹,您和豐隆都去休息吧!不要擔心,剩下的事jiāo給我和小葉!”
赤水夫人輕嘆了口氣,和小祝融並肩站在一起。又一次需要她和表兄並肩抗起責任,其渡難關。
天馬飛出赤水城,相柳確定無人跟蹤,更換了坐騎,攬著小夭飛躍到白羽金冠雕的背上。
小夭不言不動,如同變做了一個木偶,任憑相柳擺布。
白雕一直向著大荒的東邊飛去,半夜裡,居然飛到了清水鎮。
相柳帶著小夭走進一個普通的民居,對小夭說:“我們在這裡住幾日。”
小夭一言不發地縮坐到榻角。
相柳問:“你很恨我阻止你嫁給赤水族長嗎?”
小夭蜷著身子,抱著腿,頭埋在膝蓋上,不說話。不管恨不恨,這是她欠他的,他來索取,她就要還。
相柳看小夭不理他,說道:“廚房裡有熱水,洗澡嗎?”
小夭不吭聲。
“你隨便,我去歇息了。”相柳轉身離去。
他的一隻腳已經跨出門檻,小夭突然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我要成婚?”也許因為頭埋在膝蓋上,她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像是從極遠處傳來。
相柳沒有回身,聲音清冷:“兩個月前。”
小夭的聲音有些哽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相柳的聲音越發冷了:“你有資格問我為什麼嗎?jiāo易的條件早已談妥,我提要求,你照做!”
小夭不再吭聲,相柳頭未回地離去,門在他身後緩緩合攏,發出輕輕的一聲響。小夭想起,她在海底昏睡時,每次兩扇貝殼合攏,也會發出類似的聲音。小夭的淚悄無聲息滑落。
一夜未合眼,天蒙蒙亮時,小夭覺得頭疼得厲害,輕輕走出屋子,去廚房裡打熱水,打算洗個熱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