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厘嘆氣搖頭,“你連這個殿堂上最忠心於陛下的將軍都說服不了,何況各族的族長和大臣呢?”
其他兩位將軍也都搖頭反對,紛紛對少昊說決不能派兵送死。安晉得到眾人贊成,更是大聲反對,對阿珩咄咄相bī。
阿珩想到四哥生死懸於一線,悲憤jiāo集下霍然站起,把出安晉腰間的佩刀。揮刀砍下,安晉急忙閃躲,只見一股鮮血濺起。飛上安晉的臉頰,阿珩左手的小手指已經不見,鮮血汩汩而流,她問安晉:“我可以保證了嗎?”
安晉未料到一直看似柔弱的王妃竟然如此烈xing決絕,呆看著阿珩。安容想說什麼,可悲阿珩的眼神所攝,竟然沒說出口。季厘和另外兩位將軍也被阿珩的舉動所震驚,訥訥不能成言。
少昊急忙去抓阿珩的手,想要替她止血,阿珩推開他的手,跪倒在他的腳下,哀聲乞求:“求你借我一隻兵。”
少昊只覺心在抽痛,臉色發白,“你何必如此?先把血止了。”他何嘗不想答應阿珩,可他是一國之君,今日他的一個承諾,對他沒有任何損失,將來卻要幾十萬高辛的無辜百姓用xing命去償還。
阿珩看他遲遲不肯答應,心中焦急,厲聲質問:“是誰說過‘從今往後,我就是青陽’?我大哥寧願自己死,也決不會讓人傷害到我們。”
青陽……少昊身子一顫,胸肺間一陣冷,一陣熱,好似又回到了企業死時的痛苦和絕望。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自己答應阿珩,他甚至不敢張口,他怕只要一張口就會答應阿珩的要求。他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克制著自己的衝動。他今日不救軒轅,將無顏再去見水晶棺中的青陽,自己都憎厭自己的忘恩負義;可如果救了軒轅的軍隊,他沒有辜負自己,卻辜負了不惜以身犯險、身入敵營的諾奈,辜負了一腔熱血追隨他的安容、安晉,辜負了他的臣民,將來會有無數高辛百姓流離失所,生不如死。
阿珩看少昊唇角緊抿,一聲不吭,不禁淚如雨下。不停地磕著頭,磕得咚咚響,“你答應過我大哥什麼?那是我的四哥昌意啊!你看著他出生長大,他自小叫你‘少昊哥哥’,把你看做自己的親哥哥,他小時候,你抱著他玩,他學的第一招劍法是你所教。”
少昊一動不動,面無表qíng。看似平靜,可袖中的手因為靈力激dàng,已經從指甲中滲出鮮血。滴滴落下,恰落在阿珩的血跡中,一時無人注意。
阿珩磕得額頭都破了,少昊依舊只是冰冷沉默地站著,阿珩終於死心,站了起來,淒聲說道:“少昊,我大哥絕不會原諒你!從今而後,千年qíng分盡絕!”
她轉身向外奔去,口中發出清嘯,躍上阿獙的背,沖天而起,剎那間就消失不見。
高辛以白色為尊,大殿的地板全是白色玉石,紅色的鮮血落在白色的玉石上分外扎眼。
少昊呆呆的看著那點點滴滴的鮮紅。
“陛下。”季厘剛想說話。
“都出去!”少昊揮了揮手,聲音冰冷低沉,沒有任何感qíng。
當他們恭敬的退出大殿,隔著長長的通道,看到寬敞明亮的大殿內,少昊依舊一動不動的站著。
少昊怔怔地看著阿珩滴落的鮮血。
本以為,地久天長,水滴石穿。總有一天,他會等她回頭,看到有個人一直守在她身邊,也許到那時,他會願意做他真正的妻。可是,又一次,他親手把她遠遠地推了出去。
白玉之上,她的鮮血,點點緋紅,好似盛開的桃花。
少昊心中忽的一動,這天下還有一人縱qíng任xing,無拘無束,不管不顧!
他匆匆忙忙的翻找出一方舊絲手帕,用指頭蘸著阿珩的鮮血,模仿著阿珩的字跡,匆匆寫了一封求救信。
信成後,他卻猶豫了,真的要送出這封信嗎?這一送,也許就是徹徹底底的斷了阿珩和他的牽絆,這一送就是讓阿珩和蚩尤再續前緣。
他眼神沉寂,猶如死灰,可短短一瞬後,他叫來了玄鳥,沉重卻清晰的下令:“把這封信立即送到澤州,jiāo給蚩尤。”
第二日清晨,阿珩趕到了洵山,正在山裡潛行,有羽箭破風而來。
她隨手一揮,羽箭反響而回,一個人急速地攻到他身前,晨曦的微光照到匕首上,濺出熟悉的寒芒。
阿珩忙叫:“嫂子,是我。”
昌仆身形立止,“你怎麼在這裡?”待看到阿珩衣衫殘破,身上斑斑血跡,驚訝的問,“發生什麼事qíng了?”
阿珩說:“先別管我,我有話單獨和你說。”
昌仆命人跟隨她巡邏的士兵先退到一邊去,阿珩問:“祝融約定了什麼時候投降?”
“就是今日,昌意已經去受降了。祝融要父王給他一個比后土更大的官職,日後的封地一定要比后土更多,父王全答應了。他還要求父王來這裡親自接受他的受降,這條父王拒絕了,不過答應等他到軒轅城,一定舉行最隆重的儀式歡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