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迫不得已化回龍身,試圖暫緩水勢。阿珩問少昊:“不能再把水導回地下嗎?”
少昊面色慘白,鮮血從胸前滲出,剛才他被蚩尤斬斷了兩條水龍。顯然已受重傷,即使再和蚩尤斗,只怕也是輸。他搖搖頭,“蚩尤為了阻止水流,進入地下,把大地抬高。本來可以復原,可剛才北冥鯤為了救蚩尤一陣亂沖亂撞,無意中把所有的暗河河道全摧毀了。地勢被毀,逆天而行,一定會有大災。如今這麼多的水無處可去,只能要麼淹滅神農,要麼淹滅軒轅,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
前方的河水被蚩尤抬起的山峰阻擋往回涌,後面還有源源不絕已經化做了地上河的河水流來,眼見著整個曠野就要化作汪洋大海。少昊對阿珩說:“你立即帶兵撤退,我去開一條河道,把河水引向大海。”
應龍也對阿珩說:“王姬,趕緊撤退,我擋不了多久。”
風伯、魑魅魍魎站在山峰上,眺望著被水流衝散的軒轅士兵,高聲歡呼:“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蚩尤卻默默地凝視著一切,神qíng疲憊倦怠,眼中都是隱隱的無奈與痛楚。
阿珩駕馭這阿獙升到半空,放眼望去,大地之上都是水。少昊的河道還沒開好,應龍在風伯和雨師的合力進攻下,已經神竭力枯,軒轅族逐漸陷入絕境。
阿珩看向族人們惶惶不安的面孔,只要一撤退,他們就會節節敗退,直到讓出軒轅山。
顓頊故作堅qiáng的稚嫩面孔,huáng帝垂垂老矣的憔悴容顏,軒轅城中絕望哀戚的百姓,無數像岳淵一樣為國捐軀的軒轅男兒,他們的妻子、女兒……她不能再讓她們像那個小女孩的娘親一樣餓死!她不能讓岳淵他們死後都不能安息!
不,決不能撤退!
應龍昂起龍頭長嘶,請求阿珩立即帶兵撤退。
阿珩看向燦爛的太陽,刺眼的光線she入她的眼睛,她卻連眨都不眨,阿珩摸了摸阿獙,“為我做一件事qíng,可以嗎?”
阿獙毫不猶豫地點頭。
“活著!”
阿珩躍下了阿獙,墜向大地,回頭嫣然而笑,“去玉山找烈陽。”
下墜中,阿珩雙臂張開,將身體內被封印的力量散出。此時太陽恰在中天,正是一天中力量最qiáng大的時候,阿珩體內也如火山爆發一般迸發出最qiáng大的力量,周身發出刺目的白光。
阿獙感受到阿珩的氣息在消失,驚恐地昂頭悲號,蚩尤和少昊聽到阿獙的聲音,回身間看到阿珩全身綻放出刺眼的白光,同時失聲驚叫:“阿珩,千萬不要!”可是已經晚了,阿珩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白光中。
阿珩落到了地上,散發著刺目的白光。
隨著她姍姍而行,就好似地上有另一個熾熱的太陽,白光所及之處,地上的水剎那間就蒸騰成了白霧。在太陽的無qíng炙烤下,汪洋大水漸漸消失,土地,慢慢gān涸,糙木全部枯萎。
魑魅魍魎撲過去,想阻止阿珩,卻被阿珩的灼熱燙傷。慘叫著後退,幸虧雨師及時降下雲雨,阻擋了阿珩一會兒,才救了他們一命。
阿珩剛開始還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只想把洪水蒸騰完,可就如堵截的洪水的堤壩被打開了一道口子。洪水不是按照預想中慢慢流淌,而是將口子越沖越大,最後把整個堤壩徹底沖毀。
阿珩體內的力量與天上的太陽jiāo相輝映,越涌越多,qiáng大的力量衝擊得她身不由己,眼睛漸漸變得赤紅,神識漸漸消失。
隨著阿珩的走近,士兵們慘叫著倒下,他們身體裡的水分全被炙烤gān,迅速化作了gān屍。
雨師從半空跌下,他修煉的是水靈,阿珩的太陽之力天生克他,他身體受到重創,連行走都困難。
應龍已經看不到阿珩的原身,只能看到一團白光中一雙赤紅如血的眼睛,像惡魔一般,看到什麼就摧毀什麼。應龍化回人身,迅速後退,如果不是前面有水源,後面有少昊在幫他,他的身體只怕早就被炙毀。他驚恐地問少昊:“那究竟是什麼?王姬究竟化作了什麼?”
少昊神色哀淒,一聲不吭,只迅速地把本來要引向大海的河道改到了他們身前。用奔流不息的河水,保護住軒轅族士兵,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為阿珩所做的。
風伯扶著雨師,看著一步步走向他們的阿珩,恐懼地問蚩尤:“那究竟是什麼?”即使世間真有這麼qiáng大的法術,可像這樣不分敵我,一視同仁,全部毀滅的法術也未免太慘無人道。
蚩尤為了保護神農士兵,試圖借水,可水全匯聚在地勢低凹處,被少昊cao縱著保護軒轅士兵。蚩尤雖然五靈兼具,但單論馭水的能力,畢竟不如專修水靈的少昊,根本無法從少昊手裡調動水靈。
地上的gān屍都被阿珩炙烤得焦黑,化作粉末。神農族士氣在驚嚇中一潰千里,士兵慘叫著奔逃。
蚩尤的親隨部隊雖然也害怕,卻一個個都站得筆挺,沒有蚩尤的命令,絕不後退。魑魅魍魎看著周圍的兄弟,悲憤地嘶叫:“這到底是什麼魔物?難道天真要亡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