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姚媳婦理也不理她,掀簾進了裡屋,沖半躺在chuáng上,就著青書的手喝著碗清粥的姜煥璋,和坐在姜煥璋chuáng頭的陳夫人曲膝道:“回夫人,回世子爺,兩位老先生的診金還沒給呢,剛才婢子尋顧姨娘拿診金,顧姨娘說先前那位huáng大夫才五百錢,這兩位,姨娘一人只肯給一吊錢,請夫人和世子爺示下。”
“一吊錢還不夠?”陳夫人驚訝的皺起了眉,一吊錢呢!她確實覺得不少了,當然,她對銀錢的概念一向模糊不清,一吊錢是大錢,一百萬銀卻不算多。
“照常例該怎麼給?從前大奶奶請這幾位大夫的時候,都是怎麼給的?”吳嬤嬤掃了眼沉著臉的姜煥璋,瞄著跟在大姚媳婦進來,一臉羞忿惱怒的顧姨娘,先開口問道。
“胡大夫和趙大夫都是咱們京城數一數二的名醫,診金是有定例的,若是到醫館看診,一人五兩銀子,若是象咱們這樣請上門,二十兩最最少,往常大奶奶請這幾位老先生,包過三十兩,也包過五十兩,看病的急不急,除了這些,逢年過節,都要備一份厚禮送上門的。”
大姚媳婦掃了眼姜煥璋一眼,垂下眼皮答道。(未完待續。)
☆、第一百三十章 教導
“咱們這回不算急,可也不算不急,得照三十兩,再少了,臉面不臉面先不說,往後再要請這幾位上門,怕是難請,大爺這傷,只怕還得請幾趟才能好呢,大爺的傷是大事。”
吳嬤嬤和陳夫人低低道,陳夫人連連點頭,“你說的對,我也這麼想,哥兒的傷最要緊,別的……不過幾兩銀子,多點少點,有什麼好計較的?我最煩這什麼阿物兒的事,這沒什麼好說的,該多少就是多少,顧姨娘呢?你這個家是怎麼當的?這點子小事還得煩到我跟你們爺面前,不過幾個小錢的事,你連這個都計較,也不嫌丟人,也是,你連臉都不要了,丟不丟人,反正你也沒臉。”
“這可是關著綏寧伯府臉面的事,再說,苛扣下人也就算了,總不能連大爺也苛扣上了吧?”吳嬤嬤涼涼的接了句。
陳夫人頓時更惱了,“我就知道你這賤人沒安好心!我告訴你……”
“行了!”姜煥璋疲憊而厭倦,煩躁的打斷了陳夫人的話,“趕緊把診金送出去,讓人家一直等著,成什麼樣子?”
他的頭一直在痛,趙大夫剛才說,要他清心靜心……
顧姨娘委屈萬狀,汪著滿眼眼淚,低低答應了一聲,退出來就發了愁,她手頭只有兩張一千一張的銀票子了,哪有這六十兩?趕緊讓人拿出去換零碎銀票子,可這個時候,銀莊早關門了,到哪裡換去?
大姚送走胡大夫和趙大夫回來,顧姨娘這邊還沒換到那六十兩銀子。
讓青書送陳夫人回去,又打發走眾人,姜煥璋示意一臉淚痕的顧姨娘坐過去,顧姨娘這半天先被青書指責,又和秋媚惡罵時被姜煥璋瞧見,再到吳嬤嬤、陳夫人的指責,以及這到現在還沒兌回來的銀票子,還沒送過去的診金,一顆心早就縮成一團,肝兒抖個不停。
姜煥璋叫她過去,她忖度再三,只敢坐到了chuáng前腳塌上。
姜煥璋看著畏畏縮縮坐在腳塌上,仰著頭,膽怯無比的看著自己的顧姨娘,看的出了神。
她年青的時候是這樣的嗎?不對,不是這樣,肯定不是這樣,她一直氣質清華,她的背、她那修長的脖子,她的頭,一直都是高高昂著的,他曾經畫過無數幅幽蘭圖給她,她就象雪中的幽蘭,看似柔弱,可再大的雪,李氏再多的欺壓,都不能讓她彎腰低頭……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呢?姜煥璋一陣恍惚。
“表哥。”見姜煥璋盯著她,光怔怔的出神卻不說話,顧姨娘更加不安了,哪裡忍得住,抖著聲音叫了句。
“喔,別怕,你不要怕。”姜煥璋伸手握住顧姨娘搭在chuáng沿上的手。
“表哥!”顧姨娘的眼淚奪眶而出,“表哥!我不是要害你,我沒有……前兒夜裡我真讓人去請了,請了好幾趟,都不肯來,他們一個都不肯來,是吳嬤嬤說的,咱們府上都是請的都是huáng大夫,不讓我去請胡大夫和趙大夫,說那是大嫂娘家才請得起的大夫,這些都是吳嬤嬤說的,我這才……”
“我沒怪你這個。”姜煥璋聽的一陣接一陣的煩躁,閉了閉眼,深吸了幾口氣,壓下那股子煩躁,耐著xing子道:“我不是怪你這個。你聽著,你是當家主婦,是這綏寧伯府的當家人,吳嬤嬤,不過一個下人,她的話,當聽則聽,你要是覺得她說的不對,就不要聽,你才是當家主婦!”
“可是……”顧姨娘神qíng有些愴惶,她是當家主婦,可是,她不聽吳嬤嬤,那她該怎麼辦?她不是沒有辦法麼!
“沒什麼可是!”姜煥璋的額頭猛跳了幾下,痛的他頓了頓,“你聽著,我問你,你是不是覺得該去請胡大夫和趙大夫?”
“嗯嗯嗯!”顧姨娘拼命點頭,她對表哥這一片赤誠,天地可鑑!
“既然你覺得該請,那就讓人去請!別人……你要管誰?這府里,這滿府上下,從進了二門起,連我都得聽你的,你要管誰?你要自己作主,當家作主,這才是正理,你得記住,你是當家主婦!這府里,這二門以內,就是你說了算,你覺得應該去請,你就該讓人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