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會吧?”另一個人驚訝之餘,根本不相信:“你表哥是在清風樓當差,又不是跟著溫國公當差,溫國公要贖姚纖纖,他怎麼知道?”
“你說他怎麼知道?”另一人對受到質疑表示出極其明顯的憤慨:“溫國公,那武大傻要贖姚纖纖這事,就是有人知道,我表哥他是在邊上侍候的時候聽到的……看來這話不跟你說明白還真不行,”
戴管事早就忘了吃菜喝酒,微微側著身子,全神貫注的急著要聽他表哥到底是怎麼知道國公爺要贖人的,可下面卻聽不到聲音了,戴管事急轉頭,見旁邊桌上兩人正半坐半立,兩根脖子伸的比鵝還長,隔著桌子貼在一處咬耳朵,戴管事急的沒法,只見靠近他這邊的那人驚訝萬分的‘啊?’了一聲,重重的拍了下桌面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說呢,滿京城誰敢惹這武大傻,敢qíng是家務事!”
“噓!”對面那人急忙用手指按在對方唇上示意他小聲,兩人一起左右轉頭四下張望,戴管事忙收回目光,端起杯子裝著喝酒,心裡卻急的貓抓一般難受,只等兩人再往下說。
“咱哥倆不見外,我有話不瞞你,可這事不得了,你可得爛在心裡,千萬不能外頭說去。”對面那人點頭如搗祘:“那是那是,這皇家……咳,咳,這家務事,誰敢說去!”
“人家就是知道他得了筆銀子要贖人,就先下了手,麻溜利落的把姚纖纖當場給嫁了,還嫁得張張揚揚,這擱他們這些貴人眼裡,那就是一巴掌打臉上了。”消息靈通那人響亮的啜了口酒,一幅我最了解那些貴人們的神qíng接著道。
“也是,這些貴人都是吃飽了撐的,你說這貴人辦事怎麼就這麼讓人想不明白?說起來都算是一家子,這也算了,小門小戶家裡鬧窩裡鬥的也多的是,可掏那麼多銀子就為了打這一巴掌,這不是損人不利已麼?那姚纖纖名聲正響,這身價銀子指定便宜不了。”
“這點銀子擱人家手裡算啥?你也不想想,別的不說,光清風樓一年得掙多少銀子?我告訴你,說了你都不敢信,那簡直就是座銀山,如今又添了千chūn坊,兩座銀山合一處了,三萬五萬銀子都是小錢,這些貴人們缺啥?啥也不缺!他們就是要臉,最要臉,人家那位了不得的貴人說了,就是要讓那武大傻不痛快,怎麼不痛快怎麼來,銀子什麼的算什麼!”說話的人又喝了口酒,響亮的咋巴了幾下嘴道:“這貴人的事哪,咱們想都想不出來,不說這個,來來,喝酒,這傾月味兒確實不錯……”
戴管事聽的又驚又喜,勉qiáng穩住心緒,心不在焉的抿著酒,也不嫌煩了,也品不出酒味兒菜味兒了,只顧凝神聽兩人扯天扯地的閒扯,唯恐落下一句半句,那兩人仿佛有事,一頓飯也沒吃多大會兒,就會帳出門了。
戴管事緊跟在兩人後面出來,見兩人在店門口拱手作別,一東一西走了,戴管事遲疑了下,跟在了那個表哥在清風樓當差的男子身後,可張千手頭羹店門口那條街熱鬧無比,人來人往擁擠不堪,戴管事又沒做過這跟蹤人的事兒,沒跟幾步就把人跟丟了,只好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被擠得跌跌撞撞的呆了好一會兒,突然轉回張千手頭羹店,招手叫過茶酒博士問道:“剛才坐那兒那兩個人,姓什麼叫什麼?在哪兒當差?”茶酒博士忙笑回道:“回戴爺,那兩位官人象是頭一回到小店來。”戴管事懊惱的連跺了幾下腳,只好拎著長衫,急急的奔回溫國公府尋溫國公武成林稟報去了。
武成林小病一場,接著就是又是彈劾又是官家的訓斥,他挨訓慣了,反正每次挨幾句罵,最多跪跪宮門,也就那樣,倒不怎麼放在心上,可寧國大長公主也挨了訓斥,這事兒極少見,寧國大長公主自然知道這回官家是真惱了,只緊拘住武成林,讓他在外書房院內抄經修身養xing,既不准他出去,也不准他叫小妾們過去取樂。
武成林正無聊到極處,聽戴管事說了張千手頭羹店裡聽到的閒話,一下子就從榻上竄下來,連鞋也沒穿就跳腳大罵道:“還能有誰?!還能是誰?!除了老五那個王八犢子,還有誰?!我就知道有人背後抽冷丁子使壞!小王八犢子,當著爺的面不敢吭聲,背後給爺下絆子使壞!小王八犢子!”
“爺!國公爺!您輕點,”戴管事點頭哈腰、一臉焦急的低聲勸道:“那天可不只五爺一個,四爺和大爺也都在呢,您輕點。”
“輕個屁!大爺那是個好好先生應聲蟲,他在不在有個屁用,四爺指定是被老五那王八犢子騙了,我就知道是這王八犢子使壞,這事沒完!”武成林一想起姚纖纖,這心裡的怒火就蹭蹭的往上越竄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