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說的,我不過到江寧住了兩年,又不是發配邊疆,哪能脫了形?”李丹若笑應道,盧杏林長長的嘆了口氣,伸頭湊到李丹若面前,伸手撫了撫她的面頰道:“哪有什麼分別?行了,咱們不說這個,你回來就好,五郎明年chūn闈考不考?”
“哪能不考。”李丹若邊說著話,邊和盧杏林讓著坐下,盧杏林看著李丹若笑道:“阿彌陀佛,一定要保佑他一舉得中!你也好脫脫晦氣,你看看,當初你、我,還有戴七,三個最要好不過,你那時上門求親的人最多,也最順當,我也還好,雖說魏家不比當時的姜家門第兒……唉,後來的事誰也沒長前後眼,那時候就覺得戴七不好,挑來挑去,攤上明遠侯家那檔子噁心事,如今倒數她最好了,嫁了個良人,生了長子,這會兒又懷上了,是男是女都好,你看看,世事難料,誰知道再過兩年又是什麼樣子?你也想開些。”
“我哪有想不開?”李丹若抿嘴笑道:“雖說姜家出了事,我倒覺得因禍得福了呢,說起孩子,這兩年沒見了,是兒是女?”
“女兒,要是兒子就好了。”盧杏林笑道,
“先女後子是大福氣,正好一個好字……”兩人說笑著,慢慢吃了飯,撤下飯茶,重又上了茶水點心,盧杏林仿佛想起什麼笑道:“你跟你三伯父家,走動的可好?”
“還過得去。”李丹若含糊道,盧杏林明了的挑了挑眉梢,接著道:“他家五娘子的事,你聽說沒有?”李丹若忙搖了搖頭:“我進京這幾個月,先是忙著置辦收拾房子,後頭又忙著鋪子的事,什麼事?”
“嘿嘿!”盧杏林gān笑了幾聲道:“敬親王壞事前,她和岳家定了親,聽說那岳七爺見過她兩回,極看中她的品貌,一出了孝就趕緊上門求娶,可這一求,就求到了現在,那個岳七爺原本就是個無賴,這幾年失了勢,越發往爛泥里滾,”盧杏林笑了一會兒才接著道:“什麼無賴招兒都使出來了,天天纏在李府,可去年六月里,這門親事突然就一拍兩散了,這是好事,岳七那樣的污糟貨,也配不上李五娘子,可誰知道,後頭連說了幾門親,都被人回了,上個月我跟戴七去姚大人家賞花,這才從戴七那兒聽說,那岳七到處跟人說,去年六月,李五娘子往觀音院進香時,他混進去跟李五娘子早就成了好事了,你聽聽,這算什麼事兒!”
李丹若一口茶嗆出來,咳了幾聲才氣憤道:“這不是胡說麼!五妹妹身邊從不離人,哪能讓他得了手?再說,若真得了手,三伯娘再怎麼也只能捏鼻子嫁了五妹妹,這是壞人名聲。”
“可不是,我和戴七也這麼說,可這事兒到底太難聽,這親事也沒什麼非娶不可的,你三伯娘也真是,當年瞎了眼還是讓人給騙了?怎麼能定了岳七這樣的人?別說敬親王壞了事,就是……這樣的潑皮無賴也不能嫁。”
盧杏林臉上帶著絲幸災樂禍,李丹若皺了皺眉頭道:“這算什麼事?就由著他這麼污人名聲?”
“這事也是難辦,又沒說到明面上,再說,嚴太太和李五娘子知道不知道還是兩說呢。”盧杏林笑道,李丹若歪頭看著她,盧杏林忙擺手道:“你別看我,我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跟嚴太太說這個話去,我也不瞞你說,咱們歸咱們要好,我可不喜歡嚴太太和你那個五妹妹,李五娘子跟你一點也不一樣,品貌出眾,才華出眾,處處要出到眾人頭上,就連說話,也必定要壓你一句才行。”
李丹若重重呼了口氣,盧杏林愛說愛笑,xing子要qiáng,若跟她相處,得會聽她說話才行,李凌波跟她是合不到一起去,可這事也不知道三伯娘知道不知道,那岳七一個落魄子弟,也沒什麼難對付的,設個局讓他流放個幾百里也就結了,可這事,怎麼跟三伯娘說?上回去她也是待搭不搭的……
“你想什麼呢?”盧杏林推了推李丹若道:“怪我啦?”
“沒有,這哪能怪得著你?我就是覺得女人難為,雲英未嫁時還好,一朝嫁了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多少為難處。”
“可不是!”盧杏林一下子感慨起來:“你不知道,我剛成親的時候,背地裡不知道哭過多少回……”兩人再沒提李凌波的事,又牽七雜八的說了好半天話,眼見天色漸晚,才從酒店出來,各自上車回去了。
李丹若回到家裡,叫了沈嬤嬤進來,屏退眾人,將盧杏林的話低低的說了,接著jiāo待道:“嬤嬤看看能不能尋到三太太心腹的婆子或是丫頭,把這話透過去,既知道了,總不能坐視不理。”
“這話是,怎麼說都是一個李字,這事容易,五娘子身邊的教引嬤嬤周婆子和我熟,我就去尋她,就說聽魏四奶奶身邊的心腹婆子說的,奶奶就別攪進去了。”沈嬤嬤gān脆的應道,李丹若舒了口氣點了點頭,沈嬤嬤也不耽誤,這就出了門尋周婆子去了。
第八十六章大姑奶奶
李丹若託了盧杏林幫著留心姜艷夏和姜艷豐的親事,盧杏林倒也上心,可連說了不少家,不是姜家看不上對方人品門風,就是人家嫌棄姜家的門第,姜家如今也沒有什麼門第可言了,姜艷夏又是庶出,更難了幾分,姜家守著人品門風不肯鬆口,這門第一條上就一路往下落。
直到進了臘月,盧杏林又打發婆子過來,說魏家有個遠房親戚,叫魏延書,自幼失怙,只有母子兩人,家境雖說貧寒了些,可難得這魏延書是個懂事肯上進的,李丹若先和姜艷夏商量了,見她並不嫌棄這貧寒二字,這才和程老太太說了這事,兩邊回了話,約了在大相國寺彼此見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