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母子雖然衣飾簡陋,卻是知書達禮的明白人,這魏家是貧寒無依,可難得魏延書和魏母兩人言談舉止都沒有挑處,程老太太、趙氏和李丹若都看的滿意,魏家母子也看中了姜家和姜艷夏,貧寒之家也不多講究,兩家當場就換了八字,各自回去尋人合吉凶。
四個人擠了一輛車回來,剛進巷口,遠遠就看到狹小的巷子裡擠擠挨挨塞了輛華麗的大車,四個人在院門口下來,沒等程老太太看清車子掛著的銘牌,侍立的車旁的婆子已經滿臉笑容的迎上來見禮道:“老太太可回來了,我們奶奶到了有一會子了,正等老太太等的著急呢。”
程老太太見是大姑奶奶姜艷湖的陪嫁婆子,喜不自禁,也不用人扶,幾步就上了台階,剛轉過影壁,姜艷湖已從小跑著從裡面迎出來:“太婆回來了!正要打發人去尋您呢,等得我急死了。”說話間,姜艷湖已經衝到程老太太面前,程老太太一把摟住姜艷湖,話沒說出來就泣不成聲,姜艷湖眼淚一串串往下落,摟著程老太太安慰不停,勸了好一會兒,才和趙氏一起,將程老太太扶進屋裡。
姜艷瑩侍候著周氏坐在榻前扶手椅上,程老太太和姜艷湖坐到炕上,趙氏和李丹若沏了茶,端了點心上來,程老太太和姜艷湖兩人長篇大論的細說了這兩年各自的種種。
姜艷湖轉頭尋到李丹若笑道:“若姐兒沒大變,就是比小時候好看了,過來我瞧瞧。”李丹若忙笑著上前幾步,側著身子坐到炕沿上,姜艷湖拉著她的手笑道:“這兩年多虧了你。”
“大姐姐可別這麼說……”
“我知道,雖說是一家人,可一家人能做到你這樣的也不多。”姜艷湖截回了李丹若的話,李丹若笑著沒再多說,這個大姑姐姐的脾氣,她從小就領教過,最是說一不二脾氣大的,好在待人真誠仗義。
垂手站在炕角的蘇二奶奶嘴角往下扯了扯,忙又陪出滿臉笑容,這個大姑姐,別說落魄成現在這樣,就是從前,她也不敢招惹半分。
“對了,說你們剛才去大相國寺了?要給母親他們做道場?”姜艷湖笑問道,李丹若忙解釋了姜艷夏的事,姜艷湖皺了皺眉頭道:“這也太小題大做了,五姐兒的親事又不是什麼大事,別說太婆,就是你和大/奶奶也是多去的,人家差不多就行了,倒是豐姐兒和瑩姐兒的親事,得好好上上心,正好我回來了,明兒我就打聽打聽,一定得尋個好人家。”
“我現在不嫁。”姜艷瑩接過話道:“母親……離不得我。”姜艷瑩握著周氏的手,周氏點了幾下頭,一字一句說的極慢:“瑩姐兒還小呢,到她十六七歲再說親也不遲,她這會兒才多大?也太早了!”
周氏的話說的姜艷湖一臉愕然,李丹若忙低聲解釋道:“二伯娘記不清年月,瑩姐兒在她心裡,才十四五歲。”姜艷湖怔了怔就明白過來,忙看向程老太太,程老太太嘆著氣點了點頭,姜艷湖呆了片刻才低聲道:“我記的太醫院有個姓宮的大夫,治這……病最拿手,等我回去就托人去請。”
“已經請過了。”李丹若低聲道:“一到京城,就托姑母去請了,來看過幾趟,如今正吃著宮太醫的藥。”
“那好些沒有?”姜艷湖轉頭看著姜艷瑩問道,姜艷瑩點了點頭解釋道:“好多了,母親知道自己忘了些事。”
“瑩姐兒跟我說了,我忘了好些事,也不知道還想得起來不。”周氏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咬的重而慢,姜艷湖看著周氏,連眨了幾下眼睛,才將涌到眼眶的眼淚眨回去,姜艷瑩看著姜艷湖笑道:“母親離不得我,等父親和哥哥她們回來,我再嫁人。”
“咦,三奶奶呢?”姜艷湖忙轉頭問道。
“她哪受得了這樣的窮日子,早回娘家了!”蘇二奶奶酸溜溜接了句,趙氏橫了她一眼,轉頭看著姜艷湖笑道:“三奶奶母親病了,讓人捎了話過來,她牽掛母親,帶著賢哥兒和蕊姐兒回去侍候母親了。”
“去了多長時候了?”姜艷湖緊擰著眉頭道,程老太太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姜艷湖的手道:“你呀……這母女連心,母親病了,這當兒女的,哪個不是心揪成一把?你看看瑩姐兒,不都是這樣?是我讓她回去的。”姜艷湖不qíng不願的‘哼’了一聲,看著程老太太皺眉道:“我昨兒就打發人到二妹妹府上傳了話,說我今天一早進了京城,就回家來看您,讓她一塊兒過來,她竟沒過來。”
程老太太張了張嘴,嘆了口氣,指著李丹若道:“你跟你大姐姐說說。”
“嗯,”李丹若斟酌了下才開口道:“家裡出事那天,二姐姐就急著過來看看,胡家給攔住了,這也是常理,三伯父定的是謀逆的大罪,太婆她們出城那天,二姐姐身邊的朱嬤嬤偷偷出來看過一趟,今年七月回到京城,我讓人往胡府打聽過,說二姐姐如今在家廟清修,不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