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皺著眉頭,腳步輕悄的進了內室,靠到chuáng前,低頭仔細的看著暈沉著的李小暖,伸手摸了摸李小暖的額頭,皺起了眉頭,直起身子,退到外間,轉身看著緊跟出來的冬末說道:“我這就讓人去請溫先生去!”
冬末感激的點著頭,一直送孫嬤嬤出了院子,看著她走遠了,才鬆了口氣回到正屋。
過了小半個時辰,管事婆子就引著溫大夫進了松風院。
溫大夫凝神仔細的給暈睡中的李小暖診了脈,舒了口氣jiāo待道:“這寒症沒有加重,這病症,是有發熱這症狀的,無礙,還照著我中午開的方子吃藥,明天我再過來。”
魏嬤嬤和冬末總算鬆了口氣,恭敬的送了溫大夫出去,魏嬤嬤看著李小暖,冬末過去瑞萱堂回話去了。
第四十六章:牽與連
直到第二天傍晚,李小暖身上的熱才稍稍退了些,李老夫人打發孫嬤嬤和碧蓮過來看了四五趟,周夫人也打發蘭若過來看了一回。
古蕭被李老夫人留在了瑞萱堂,哪也不准去,連課也停了,讓人去和夫子請了幾天假,古蕭團團轉著,卻不敢和李老夫人說要過去看李小暖,只不停的打發jú影和杏紅一趟趟往松風院探看著。
古雲姍和古雲歡也差大丫頭過來看了兩回,聽說還好,也就放下心來。
隔天,溫大夫又過來診了脈,調了個方子,小玉熬了藥端進來,魏嬤嬤接過試了試,側著身子坐到chuáng沿上,將藥碗遞給半躺在chuáng上的李小暖,李小暖接過藥,苦惱的皺著眉頭,閉著眼睛一飲而進。
蘭初忙接過空碗,遞了漱口水過來,李小暖漱了口,苦著臉哀嘆著:“這麼苦的藥,要吃到什麼時候?!”
“溫先生說了,姑娘去年那場病就沒調理好,如今就算風寒好了,也要吃個三兩個月的藥,好好調理調理!”
魏嬤嬤笑著解釋道,李小暖臉苦得更厲害了,往後重重的靠到了靠枕上,痛苦的哀嘆起來。
冬末掀帘子進來,曲膝請了安,笑著說道:“我回來了,嬤嬤趕緊去薔薇院吧,大小姐該等著了。”
魏嬤嬤點了點頭,伸手愛憐的撫了撫李小暖散著的頭髮,李小暖笑著推著她,“嬤嬤趕緊去吧,早去早回。”
魏嬤嬤笑了起來,起身告了退,出門去了。
冬末悄悄揮手斥退了小玉和蘭初,看著兩人出了門,側著身子坐到chuáng沿上,低聲說道:“前兩天姑娘身上發著熱,人也糊糊塗塗的,我就沒跟姑娘說這事。”
李小暖直起上身,微微有些緊張的看著冬末,冬末往前挪了挪,接著說道:“前天晚上姑娘身上起了熱,又請溫大夫過來診了脈,過後我就去瑞萱堂給老祖宗回話,回了話出來,少爺讓jú影姐姐叫我進了暖閣,偷偷和我說,大小姐囑咐他了,讓他說他是和姑娘一起跌進湖裡的。”
李小暖一時怔住了,呆了半晌才恍過神來,轉頭看著冬末低聲問道:“是大小姐讓他這麼說的?”
“是!少爺說,大小姐和二小姐也是這麼跟老祖宗和夫人說的,大小姐囑咐少爺別亂說,少爺就又囑咐我別亂說,少爺說,大小姐說了,若是老祖宗和夫人知道他這樣淘氣,敢自己往湖裡跳,肯定會氣壞的!”
李小暖眨了幾下眼睛,抬手撫著自己的額頭,長長的嘆息著,“冬末,我覺得自己命真好!真是有福氣!這麼多人對我這樣好!”
冬末睜大眼睛看著李小暖,失笑起來,“姑娘這樣的,還命真好?真有福氣?姑娘真是知足倒是真的!”
李小暖歪著頭看著冬末,也不管她明白不明白,反正這事她是不準備解釋給她聽了。
冬末看著李小暖,遲疑著,咬了咬嘴唇,下了決心般說道:“姑娘,還有件事,那天,出事時,竹枝正跟我站在一處。”
李小暖怔了怔,轉頭看著冬末,凝神想了片刻,低聲說道:“這件事,大姐姐和二姐姐既然都這樣說了,古蕭也這樣說了,那這件事就只能這樣了,竹枝也犯不著、也不敢再冒這個頭去,只是……”
李小暖轉頭看著冬末,帶著絲笑意吩咐道:“若是哪天竹枝找你說起這事來,你就一口咬定,你看到的就是一起跌進去的,她若說別的,你只說是她眼花了。”
冬末揚著眉梢,忍著笑點了點頭,李小暖伸展著胳膊,長長的舒了口氣往後靠去,“我病著,古蕭若是過來,你就到院門口把他擋回去,跟他說,溫大夫說過的,這風寒病最易過人,不要讓他進院子裡來,大姐姐和二姐姐若是來了,也這麼說。”
冬末微微怔了怔,想了想,笑著點了點頭,“姑娘是個心細的,過了病氣這話若等人家說,倒不如咱們自己先說出來的好!”
李小暖笑著點著頭,“就是這樣!”
古蕭被李老夫人拘著,連瑞萱堂的門也出不得,古雲歡過來松風院看過一趟李小暖,在院門口就被冬末恭恭敬敬的擋了回去,李老夫人聽孫嬤嬤說了,嘆了口氣感慨著:“果然是個玲瓏剔透的,若蕭兒有她一半的心眼……唉!”
第二天,李老夫人就放古蕭上課去了,晚上也讓他回去梧桐院歇著了。
失足落水的事漸漸淡下來過去了,古蕭每天上課,學畫,一天幾趟的打發人往松風院送各種各樣的東西,自己寫的字,對的對子,畫的畫,偷偷溜到鎮上買的小玩意兒,自己覺得好吃的各種吃食……
李小暖退了熱,躺在chuáng上喝了幾天藥,漸漸好了起來,魏嬤嬤只不許她出屋,怕她再受了風、著了涼,李小暖就坐到東廂榻上,歪在靠枕上看書,偶爾也坐到西廂的桌子前,慢慢影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