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忙點著頭,“母親說的是,這些日子,我也正想著這事,想和母親商量呢。”
周夫人頓了頓,謹慎的看著李老夫人,接著說道:“說起來,倒是京城那邊的人家,咱們更知根知底些。”
“京城的人家自然好,可咱們如今避居祖籍,一時半會的,也不打算回去京城,若要在京城給雲姍說親,一來不便當,二來,也不妥當,你也知道,咱們避的是什麼。”
周夫人面色一凜,面色慘然著暗淡下來,李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接著說道:“這兩浙路的名門世家也不少,象咱們這樣祖籍、京城兩處住的也極多,我倒看中了兩三家,你且聽聽。”
李老夫人端起杯子,慢慢喝了口茶,接著說道:“一家是湖州趙家,也是咱們兩浙路的世家旺族,門裡出了無數才俊,現任家主就是剛致仕回家的趙太傅,我看中的,是他家長房嫡長子趙長琛,就是趙太傅的嫡長孫,這趙長琛今年十七歲,去年考的貢生,聽說在京城時,也議了幾門親事,他都挑剔著沒成,趙家門風嚴謹,規矩重,這是門極好的親事。”
第六十章:多事七月
周夫人全神貫注的聽著,李老夫人頓了頓,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接著說道:“還有一家,是台州府金家,金家行商起家,家資極巨,到了祖父這一代,也就是如今的金家家主,中了舉,曾做過六品推官,因是個疏懶xing子,守制回家後,就沒再謀求起復,只託了同年,領了茶鹽長引,專心做生意去了,到了他父親這一代,中了個貢生,就專心打點家中生意,我看中的,是如今的金家長孫,叫金志揚的,這金志揚自小聰穎異常,十四歲上頭就中了解元。”
李老夫人緩了口氣,周夫人換了熱茶上來,李老夫人接過喝了一口,接著說道:“跟趙家比,金家好就好在嫡支人口簡單,如今的金老爺,只有一妻一妾,只生了兩個兒子,一嫡一庶,這金志揚的父親是嫡長,夫妻qíng深,沒有妾侍,生了三個兒子,一位姑娘,這金志揚今年十八歲了,因過於挑剔,說了不知道多少家,都沒說成,金家老太太已經過世了,還有位姨奶奶,倒也不用理會,這金志揚的母親,我倒見過一面,脾氣xing格都極好。”
李老夫人舒了口氣,仿佛想起了什麼,感慨著說道:“這婆婆是個好xing兒,媳婦要少受多少罪去。”
周夫人微微垂著眼帘,笑著應承著:“母親說得極是。”
“嗯,還有一家,就是杭州府耿家,耿家門第清貴,出過幾任帝師,如今的家主就是前一任的國子監祭酒耿大人,我看中的,也是長房嫡長子,叫耿修遠,今年十七歲,耿家,唉,就是如今家境差些,只怕過於清苦。”
李老夫人說完,喝著茶,微笑著看著周夫人,溫和的說道:“你看呢?”
周夫人遲疑著,抬頭看著李老夫人,想了想,猶豫著說道:“倒是趙家好些,趙太傅雖致仕在家,可趙家子弟、趙太傅門生故舊遍布朝野,這趙長琛往後前程必定差不了,這樣的家世,往後對蕭兒也能助力更多些。金家雖富,畢竟根基淺了些,耿家,太過清苦。”
李老夫人專心喝了幾口茶,微笑著點了點頭,似是而非的說道:“倒也是,過兩天就是乞巧節了,也不知道這幾個丫頭的針線學得哪能,看看能不能拿得出手吧。”
周夫人笑了起來,忙仔細的和李老夫人說著古雲姍和古雲歡的繡品,兩人說笑了一會兒,周夫人就告辭回去了。
隔天就是乞巧節,李小暖的繡品已經用紫檀木框子嵌好,送了回來,幾個丫頭圍著繡品,七嘴八舌的品評著,“姑娘這jú花繡得倒不如姑娘現在用的那個帕子好”
小玉看著繡品,彎著腰,仔細看著李小暖手裡的帕子,李小暖白了她一眼,抖了抖帕子說道:“這哪能比的?這帕子不過在那麼一個角上繡這麼一點點,哪能跟這一大幅繡品比的?若照繡帕子的功夫,這麼大一幅繡品,我還不得繡上兩年三年的?”
小玉急忙點著頭說道:“姑娘說得也是這個理兒。”
“我覺得姑娘這jú花繡得好顏色鮮亮,活靈活現的你說是不是,chūn俏?”
秋葉聲音響亮的說道,chūn俏低頭看著繡框,心不在焉的答應著,李小暖笑得歪倒在榻上,“嗯嗯,秋葉說得對,我也覺得自己繡得好得很”
幾個人圍著繡品說笑著,冬末從外面掀帘子進來,曲膝請了安,李小暖笑盈盈的看著她問道:“請你過去,商量什麼好事兒?”
“可不是就是好事除了服,夫人給家裡幾個到了年紀的大丫頭都指了婚,珍珠就叫了我們幾個二等丫頭過去,商量著給她們賀一賀呢。”
chūn俏猛的抬起頭,微微有些緊張的看著冬末,屏著氣等著她往下說,李小暖掃了chūn俏一眼,心裡掠過絲驚奇來,想了想,看著冬末笑著問道:“都給哪幾個丫頭指婚了?指給誰了?”
“老祖宗身邊的秋實,指給了繡坊一個叫福興的管事,夫人身邊的蘭芷,指給了帳房上的劉元海,就是每年送咱們回田窩村的劉管事的大兒子,以前老劉管家的大孫子……”
chūn俏手裡的帕子落在了地上,渾身癱軟著往地上滑去,李小暖嚇了一跳,冬末和蘭初急忙拖了她起來,李小暖qiáng笑著打發著小玉等人,“今兒天熱,chūn俏必是中了暑了,這屋子裡人太多,我也氣悶得很,你們也別在這屋裡呆著了,趕緊下去歇著吧。”
小玉忙拉著秋葉、秀紋,曲膝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