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點了點頭,午初剛過,就出了戶部衙門,往景王府去了。
兩人吃了飯,坐在內書房喝著茶,周景然面容帳然的靠在搖椅上,閉著眼睛慢慢晃著,程恪緩緩搖著摺扇,看著周景然道:“王妃去福永寺祈福去了?”
“嗯”
周景然“嗯”了一聲,繼續閉著眼睛慢慢晃著,程恪收了摺扇,看著周景然,咧嘴笑著說道:“小暖昨天見著孫家和戴家小姐了,說兩人都生得極好,chūn蘭秋jú穩中有降有所長,看著脾氣xing格也都好,看著都是好姑娘,你有福氣了,這側妃一納就是兩個,好日子定了沒有?”
“福氣?要不明天給你也納兩個,一起添添福氣?”
周景然睜開眼睛,轉頭看著程恪說道,程恪笑著搖著頭,“我可沒那福份,小暖那xing子……”
程恪蹙著眉頭,誇張的嘆著氣,“唉,小暖脾氣大,那些想頭,又跟別人不一樣,我是沒那個福份了!日子到底定下來沒有?這兩個,是一起抬進來,還是分個大小?”
周景然斜斜的瞄著一邊嘆著氣一邊得意著的程恪,閉著眼睛晃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的說道:“一起抬進來,什麼大小、不分!日子讓母親定生,也就這兩天吧。”
程恪有些意外的看著顯得無jīng打采的周景然,皺著眉頭問道:“這兩位姑娘,不都是你自己看中的?是你點過頭,滿意了的?”
周景然連連點著頭,仿佛不願意再說這件事,看著程恪,轉了話題,“今年你們府上重陽節送的那點心,是你的主意?”
程恪眉頭擰了起來,轉頭看著周景然問道:“你也聽到什麼閒話了?”
“我也?還有誰聽到閒話了?你?這事指定沒人敢在你面前提半個字!”
周景然眯著眼睛,一下子有了興致,程恪瞥了他一眼,悶悶的說道:“小暖!”
周景然挑著眉梢,由驚訝而憤憤然起來,點著程恪說道:“這是你做的混帳事,跟小暖有什麼事的?!誰這麼混帳,竟敢跟小暖說這樣的閒話?”
程恪悶“哼”了聲,含糊著說道:“小暖不讓我管。”
周景然頓了頓,斜看著程恪,慢慢挑著一隻眉梢,輕輕“哼”了一聲,攤著手說道:“看來……在內院,你們家的事,我就管不了了。”
“說說看,你都聽到什麼了?”
程恪擰著眉頭問道,周景然抖開摺扇,緩緩搖著,慢騰騰的說道:“還能說什麼?!不過就是說小暖如何商人本xing,輕義逐利罷了。這話,必是有人心傳出來的,倒要仔細查查才好。”
“嗯”程恪看著周景然,輕輕笑了起來,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事能傳到你這裡,傳得也算夠廣了,也不用……咳,這事吧,昨晚我琢磨了一晚上,倒是能用一用,你想想,咱們去界碑鎮收糧這事,自己可不能說,姑母就算知道了,更不好說,一說,就有了邀功的嫌疑,這事就算白做了,可若沒人知道,豈不是錦衣夜行,咱們還是白做了。”
周景然連連點著頭。
“你說的就是這個理兒!接著說!”
“這閒話,就算查出根源來,話也傳開了,流言這東西,沒法子抹gān淨,越抹越黑,倒不如gān脆借個就讓它傳得更厲害些,把界碑收糧的事也滲進去,一併傳出去!就說餘味齋借著王府之勢、趁水淹之災,魚ròu打劫界碑鎮百姓!”
程恪yīnyīn的說道,周景然眯著眼睛看著程恪,慢吞吞的說道:“這壞的可是小暖的名聲!”
“小暖……”程恪頓了頓,含糊了幾句,接著說道:“小暖不是那種小氣沒見識的人,再說這事,也壞不了什麼名聲,只有好處!”
程恪用摺扇重重的拍著手掌,眼睛裡閃出興奮的光芒來,周景然盯著程恪看了半晌,眯起了眼睛,“這主意里透著yīn壞,你只會斷人手腿,這坑了人還讓人覺得她委屈的事,小暖最順手,是她的主意吧?”
程恪輕輕咳了幾聲,認真的說道:“你怎麼能這麼說,小暖一個內宅婦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外頭的事,她自然是一概不知!”
周景然一口氣悶在喉嚨里,用扇子點著程恪,半晌才悶出句話來,“好!好個一概不知!她還真是一概不知!”
周景然往後仰著,長長的吐了口氣出來,“這一概不知,真是合人心意!這話,讓人先從禮部放出去!保不准就能釣條大魚出來!就這麼著!”
“唉,到底還是委屈小暖了!”
程恪長長的嘆著氣說道,周景然一口氣窒在喉嚨里,用扇子點著程恪,恨恨的說道:“你們兩口子,這事上還能吃了虧的?也不過幾天功夫,兜底翻過來,你那個一概不知的小暖,還不知道得占多大便宜呢!你叫什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