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抬起腳,看了兩眼,昨天被小暖踩著轉過的地方還在陷陷作痛,程恪長長的嘆了口氣,傷感的說道:“我也很委屈!”
周景然眯著眼睛瞄著程恪抬起的腳,突然笑了起來,“又被小暖踢了?”
程恪轉頭看著周景然,也不答他的話,皺著眉頭問道:“這納側妃的事,你到底是個什麼章程?如今你這府里也沒個能主事的人……”
周景然煩躁起來,揮了揮手說道:“讓內諸司辦去!南河剛決了堤,我哪有心思辦這樣的事?”
程恪擰著眉頭,看著周景然,關切的說道:“這兩個側妃,你若是不滿意,現在換也來得及,皇上也答應過你,這側妃的事,只隨你心意,你就仔細挑個可心的就是了。”
“就這樣吧,再換還不是一樣,象你說的,都是紙糊的美人,有什麼分別?!算了算了,就這樣吧,只要能讓我省點心就行。”
周景然頹然的揮著手,沒jīng打采的說道,程恪目光微閃,看著周景然,慢吞吞的說道:“這美人是紙糊的,還是水做的,能不能活潑潑的鮮亮起來,全在你怎麼對她、怎麼看她,姑娘家個個都與眾不同,只看你能不能看得到了。”
周景然轉頭看著程恪,失笑起來,“小暖說的?”
程恪點了點頭,周景然看著程恪,曬笑著低聲說道:“那孟氏,就是個與眾不同的!”
程恪有些尷尬的轉身端起杯子,專心喝起茶來,周景然傷感的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揮了揮手說道:“這事,倒不是為了別的,一來南河決了堤,太喜慶了容易惹出話來,二來,孟氏去寺里祈福,家裡也沒人張羅,不管怎麼說,都不好張揚,悄悄辦了吧,往後好不好,不是我怎麼待她們,是她們自己怎麼待自己。”
程恪點頭應了,不再多話,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一會兒閒話,見時辰差不多了,就起身出來,各自回去辦差去了。
李小暖侍侯王妃吃了飯,出了正院,往清漣院回去了,蘭初站在大門裡,見她進來,笑著上前見了禮,從懷裡摸出封厚厚的書信,遞了過去,“少夫人,金家大少奶奶專程讓人捎了封信給您,是大少奶奶的陪房周大慶送過來的,說是一定要親手jiāo給少夫人,門房自然不肯讓他進來,我就去了二門外,那周大慶認得我,這才肯把信拿出來,我讓他先等一等再回去,讓人帶他下去歇著了,怕少夫人有信要帶回去。”
李小暖點了點頭,驚訝的接過了厚厚的書信,低頭看著信封上熟悉的筆跡,是古雲姍的字,這樣厚厚的,又是如此慎重的專程讓陪房送過來,出了什麼事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門路
李小暖頓住腳步,想了想,轉頭看著蘭初吩咐道:“你也一起進來吧。”
蘭初曲膝答應著,陪著李小暖一起進了正屋。
李小暖坐到榻上,歪在靠枕上,從榻几上取了小銀剪刀挑開漆封,抖開信,仔細看了起來,蘭初接過玉扣奉上的茶,小心的放到了榻几上。
李小暖仔細看了信,皺著眉頭,將前面幾頁寫著關於節氣、關於飲食、關於孩子等等瑣瑣碎碎的亂七八糟話語的紙放到一邊,只仔細看著最後一張,最後一張上,古雲姍斷斷續續、含含糊糊、零零碎碎的寫道:“……雲青(金志揚)納一妾,才高貌美,乃京西南路觀察使鄒應年之庶女……如娥皇女英……”
李小暖擰著眉頭,眯著眼睛看著手裡的書信,如娥huáng女英,大姐姐那樣的xing子,效得了娥huáng女英?才高貌美,鄒觀察使庶出女,必是貴妾,效娥huáng女英,只是是金志揚的意思吧?
李小暖無意識的捻著手裡的信紙,垂著眼帘,出神般想了半晌,才抬起頭,看著蘭初低聲說道:“金志揚納了個妾,京西南路觀察使鄒應年的庶出之女,一個貌美才高,什麼都好的妾,大姐姐……高興的很……”
李小暖聲音飄忽著低了下去,頓了片刻,才接著說道:“你收拾收拾,帶幾個婆子,明天一早去一趟京西南路長青縣,去看看大姐姐去。”
蘭初眼神凝重起來,點了點頭,看著李小暖問道:“要不要帶些賀儀過去?”
“帶賀儀?賀什麼?”
李小暖垂著眼帘,聲音yīn冷的問道,蘭初眼裡閃過絲明了,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少夫人放心。”
“嗯。”
李小暖長長的嘆了口氣,將手裡的信紙和前面幾頁合到一處,一點點折了起來,重又塞回信封中,端端正正的放在几上,盯著信看了一會兒,轉頭看著蘭初jiāo待道:“你去見大姐姐,什麼也不用帶,就跟她說,我差你去,沒旁的事,就是妹妹遣人來看看姐姐,問個好罷了,快去快回,明天一早直接動身,不必進來辭行了。”
蘭初凝神聽著吩咐,點頭答應道:“我知道了,少夫人放心。”
李小暖“嗯”了一聲答應著,蘭初看著臉色一點點yīn冷下來的李小暖,暗暗嘆了口氣,告了退,下去收拾東西了。
李小暖端坐在榻上,看著几上的書信,過了好長時間,才揚聲叫了竹青進來吩咐道:“我記得這鄒應年也是進士出身,好象是三十多歲才考中的,去查查,看他是哪一年中的進士,把從他中進士那一年起,直到今天的邸抄里,所有跟他有關的東西都找出來給我,叫上竹葉一起去找,悄悄的,別驚動了人。”
竹青也不多問,立即答應著退了出去,叫了竹葉,一起往後面庫房找邸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