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死皮賴臉不走:“不如咱們賭一局啊,賭陛下會在芝蘭殿待多久。我賭陛下只停留一盞茶的功夫。”
鍾唯唯知道她是怕自己胡思亂想,走火入魔,卻不領qíng:“我沒那麼脆弱!這不還沒失身嗎?我還是囫圇個兒,不怕。”
小棠羞她:“沒羞沒躁。”
又又過來,眨巴著眼睛看著鍾唯唯:“唯姨,我好像肚子又疼了,讓人去告訴阿爹吧。”
鍾唯唯沉了臉,掐住他的耳朵:“上次我是怎麼和你說的?”
又又捂住耳朵:“唯姨輕點,輕點。”
鍾唯唯呲著牙惡毒地笑:“輕點?我還嫌太輕了呢!皇長子的肚子還疼嗎?”
“不疼了,突然好了。”又又眼淚汪汪:“唯姨好狠心,我是為了你。”
鍾唯唯搖頭:“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但我不需要,你也不該做這種事。”
她本想和又又說說這宮中的險惡,以及他自身沒有生母撐腰的欠缺。
但看著他黑亮清澈的眼睛,那些話說不出來,只嘆息了一聲:“記住,你是皇長子,不管如何,你不能自墮身份。”
又又似懂非懂,但也知道鍾唯唯是為了他好,不願他為了她說假話。
他安靜地趴在鍾唯唯懷裡,小聲地說:“唯姨,你好像我的娘啊。”
鍾唯唯失笑:“你見過你娘?”
又又搖頭,悵然地道:“沒有見過,只在夢裡見過,我覺得她就應該是你這樣子的。”
鍾唯唯輕撫又又的頭:“傻孩子。睡吧。”
她帶著又又躺下,決意不再等待重華。
二更時分,重華還不見回來。
小棠忍不住有些嘀咕:“難不成是真的留在那裡了?這一來一去再吃頓飯都差不多了。”
鍾唯唯看著chuáng帳,一言不發。
有人在外面輕輕敲了一下門,小棠立刻跑出去,過了沒多會兒跑回來,笑眯眯捧來一枝紅梅:
“陛下在芝蘭殿裡停留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起身回了昭仁宮處理政務。嗅到窗外梅香,特意折梅一枝,著人送來賞給彤史。彤史您瞧,哪個瓶子最合適呢?”
重華這是特意告訴她,他的去向經歷和清白。
不回清心殿,又是為她考慮,以免明天會傳出“陛下之所以不肯臨幸韋貴人,乃是因為急著要回去臨幸鍾彤史”之類的話來。
皇帝陛下忙於國事,沒空沒心qíng臨幸宮妃,這才是最好的藉口。
鍾唯唯跳下chuáng,興致勃勃地幫著小棠翻找花瓶:“我記得有個如意雲紋瓶,那個喜慶。”
小棠鄙視她:“不是不在意的麼?這會兒怎麼高興起來了?”
鍾唯唯叉著腰道:“我樂意,你管得著麼?”
笑眯眯用瓶cha好了紅梅,又jīng心修剪了一下,讓小棠:“送回去給陛下,他熬夜處理政務,十分辛苦,讓他看著這花心qíng也好些。”
“酸得不得了。”小棠抱怨著,含著笑親自把花送了回去。
芝蘭殿裡,韋桑端坐在鏡前,由身後的jú嬤嬤給她梳頭髮。
jú嬤嬤已經六十來歲,臉上滿是皺紋,手卻還很穩當:“姑娘不要急,日子且長著呢,咱們慢慢地熬,看誰熬得過誰。”
韋桑恬淡一笑:“嬤嬤,我不急的,我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又怎會急?”
她環顧周圍,輕聲道:“他們以為讓我住在這裡,我就會害怕嗎?不,只會更加堅定我的決心。”
jú嬤嬤嘆一口氣:“是啊,淑嬪娘娘真是紅顏命薄。”
☆、190.第190章 突如其來的病症(1)
仲chūn,chūn茶即將開採。
以酈國和東嶺的風俗,chūn茶開採之前必然要隆重舉行喊山典禮。
喊山典禮是在仲chūn驚蟄日這天的夜裡,全國上下,從皇帝到地方官員,都必須舉行這一儀式。
因為今年是重華登基後的第一次喊山典禮,民眾又希望酈國能在今年的鬥茶大會上戰勝東嶺,所以今年的喊山典禮全國上下都十分隆重。
典禮前三天,重華沐浴齋戒。
驚蟄夜,二更時分。
重華穿著全套的冠冕,和包括大司茶陳俊卿在內的重臣、要臣,以及挑選出來的上千名茶農,抬著祭品,敲著鼓,浩浩dàngdàng登上紫筍宮裡的茶山,祭祀茶神。
禮畢,眾人圍著茶園,一起高喊:“茶發芽!茶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