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那裡也就不說了,麗娘和真兒都是夏夫人身邊得力的人,特別是麗娘,掌管著後院僕役的升降職責分工,月錢發放。平時婉兒也沒少chuī捧二人,得了這個機會,婉兒真的高興起來,忙笑著去取東西,打算順便把自家準備的幾件小禮物一併奉上。
夏瑞熙隨即冷了臉看著良兒:“我以為你經過那頓打,會懂事許多,結果還是錯看了你,你還是難堪大任!”
良兒慌了神,忙跪下道:“奴婢錯了,請小姐責罰。”
夏瑞熙冷冷地看著她:“你錯在什麼地方?你且說來聽聽。”
良兒張口結舌,只拿眼睛瞟純兒,指望純兒給她個提示。誰知純兒埋著頭自做自的事qíng,根本就不搭理她,只得咬咬牙道:“請小姐明示。”
夏瑞熙道:“夫人讓你來我身邊是做什麼的?”
“是服侍小姐的。”
“上次你為何挨打?”
“奴婢多嘴多事,與人爭qiáng。”良兒說到這裡猛然明白過來,她不應該在婉兒和純兒面前顯擺,不該總想壓過婉兒一頭去,磕頭道:“奴婢知錯了。還求小姐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夏瑞熙道:“後院之所以不安寧,就是因為你們有這些攀比爭qiáng之心,才會生出許多事端來。你記好了,我要的是忠心,實gān的丫頭,而不是事事掛在嘴上,耍嘴皮子厲害,總想壓著別人一頭的丫頭。若真的這麼想出人頭地,我稟了母親,提你去上房當差,我這裡廟小,留不得菩薩,早些去了,我好另尋合適的人伺候。”
良兒聞言哭道:“奴婢只是xing子爛了些,哪裡敢生出這些髒心思來?小姐對奴婢恩重如山,您趕奴婢走奴婢也是不走的,今後奴婢改了這些壞習慣就是。請小姐責罰,怎麼責罰奴婢都不會不服。”
婉兒拿著東西停在門口,一字不落地把夏瑞熙的話都聽進了耳里,就看她怎麼處罰良兒。
夏瑞熙道:“婉兒,你去跟麗娘說,讓她稟明夫人,良兒多事不慎,扣她一個月月錢,純兒一路上照看三小姐有功,升作一等丫頭。”純兒在萬佛寺時機警勇敢,救了夏瑞熙的命,早就該升作一等丫頭,卻因為要掩蓋事實,只得等到現在才尋了這個合適的藉口升她的等級。
純兒忙過來磕頭謝恩,夏瑞熙見婉兒口裡應著,身子卻不動,知道她心中不忿,便似笑非笑地道:“婉兒,你再不去,可晚了,要是不舒服,累了,我便讓純兒去。”
婉兒忙一溜煙地去了上房,辦完了事,來尋夏瑞熙回話。進得屋裡,只見夏瑞熙獨自靠在chuáng頭看書,純良二人並不在她身邊。便過去剔亮了燈芯,回了話,又給夏瑞熙換了一盞熱茶。
夏瑞熙眼睛放在書頁上:“不要茶了,給我一杯白水吧?要睡覺了,喝了茶怕睡不著。弄完就去歇著吧,今夜不必守夜。”
婉兒依言做了,立在一旁只是不走,也不發聲。
夏瑞熙又看了兩頁書,才佯作剛發現婉兒,驚訝地道:“你怎麼還沒下去歇著?可是有事?”
婉兒“噗通”跪倒在夏瑞熙面前垂淚道:“小姐可是不要奴婢了?”
夏瑞熙心中暗自好笑,卻裝作驚訝地模樣:“你這話是從何而來?誰和你說的?”
婉兒道:“沒人和奴婢說,是奴婢自家猜的。”
夏瑞熙道:“你起來說話,為何會這樣猜呢?”
婉兒眼淚流個不停,腹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夏瑞熙皺眉想了許久,才道:“你可是覺得我提了純兒做一等丫頭,夫人又讓良兒學梳頭,這些都是你從前做的事兒,怕她們把你擠走了?”
這一說卻是說的婉兒心裡去了,婉兒不敢說是,只道:“奴婢若是有什麼不好的,奴婢改,請小姐給奴婢機會。只求不要將奴婢趕出去。”
夏瑞熙笑道:“婉兒,你可記得,同樣的話,你和我說了不下十遍?每次你一犯錯,你就和我說同樣的話。你覺得咱們十來年的qíng分,夠你這樣折騰幾次?”
婉兒大驚:“小姐,奴婢這段時間一直安分守己,沒有做半分不該做的事qíng,請小姐明鑑。”
夏瑞熙道:“不是說你這段時間又做了什麼,你若又做了什麼,你現在還能在我面前站著麼?三小姐那裡差人,你又是做熟了的,聰明能gān,去那裡做一等丫頭最合適。”她說到這裡偏停下來不說了,示意婉兒端水給她喝。
婉兒險些要暈厥過去,遞水的手都是抖的。夏瑞熙慢吞吞地喝完了水,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方道:“你這段時間做得極好,若是繼續保持,我是不會不記舊qíng的,若是再有任何行差踏錯,你自己明白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