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痕看了她一眼,垂下眼帘:“少奶奶,四少是去哪裡了?今晚不回來了嗎?夫人曾jiāo待過,若是四少夜裡出門,便要去給她說一聲兒,若是太晚了就不許去的,要不要派人去稟報一下?否則只怕夫人會怪罪下來。”
你先前gān什麼去了?這會兒來鼓動我去告狀?夏瑞熙不聽碧痕的勸,就是不聽歐二夫人的話,就是不孝敬婆婆;夏瑞熙聽了她的話,就要得罪四少,還要被全家人嘲笑,新婚三天就被丈夫撇下,管不住人,還要去向婆婆告狀。這丫頭不安好心那,夏瑞熙瞪了碧痕足足有一分鐘,才冷冷地道:“碧痕,你是丫頭,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用不著我來一一教你吧?”
碧痕躬身道:“奴婢只是按夫人的吩咐做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還請四少奶奶指教。”並非是碧痕膽子突然變大了,敢這樣頂撞夏瑞熙,抬出歐二夫人來壓夏瑞熙,而是有人告訴她,這位新奶奶脾氣很bào躁,只要一激就會bào跳如雷,動手打人。而四少,恰好最恨這樣的人。
夏瑞熙冷笑一聲,是不是看她這幾日都沒罵過人,對誰都客客氣氣的,以為她好欺負啊?還是根本就是故意來激她收拾人的?人家找上門來,想不管都不行,她就算是忍得下這口氣,也丟不起這個人。她要是再不做點什麼,不等別人來嘲笑她,她自己就先窩囊死了。
第2章言而無信
夏瑞熙不和碧痕多說,而是讓人把院子裡當值的其他人都喚來站好聽訓。“既然我嫁給了四少,今後便要當好他的賢內助,不能再讓老爺和夫人cao心。你們都是這屋裡的,要是什麼地方做錯了,我沒管教好,傳到夫人耳中,自然是要怪我管教無方,連帶著四少臉上也無光,可你們也討不了好去。所以你們不知道的,做錯了的,我便都要給你們指出來,這是為了大傢伙兒好。你們看看是不是這個理呢?”
其他人莫名其妙,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也知道是新奶奶想立威的意思。雖然不明白她為何會挑在剛回門這個時候,一大晚上了才動手,但反正不gān他們的事,而且夏瑞熙說得也在理,都答了“是。”
夏瑞熙望著碧痕微微一笑,笑得碧痕心裡直打鼓。從夏瑞熙喊人進來開始,她就覺得事qíng仿佛是朝著她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根本不像她先前所想的那樣,會單純地動手打她教訓她,或是罵她。
夏瑞熙很快收回目光,提高聲音:“家裡有些規矩,我還不太清楚,可大家知道的,就應該提點我一聲,這不是為了別的,而是我做錯了事,老爺和夫人怪責下來,也會怨諸位沒有提醒我。我是個心軟的,見不得別人為了我的錯受罰。可如今就有人不懂事,不理解我的好心。”她說的話卻是實qíng,主子犯了錯,下人跟著吃苦受罪的不在少數。
是誰這樣不懂事?原來為了四少那犟拐子脾氣,大傢伙兒沒少受罰,這些年四少長大了,比從前體恤下qíng多了,大家才有點好日子過。是誰這樣沒眼色,要招惹這個風頭正健的少奶奶?眾人面面相覷,卻也有那聰明人隱隱猜到是和碧痕有關。
有人輕聲問:“敢問四少奶奶,您脾氣這樣好,這般肯為奴才們著想,是誰這般不識好歹?”雖然是新奶奶,但他們沒少得夏瑞熙的好處,而且夏瑞熙得到老太爺,老爺夫人、四少的喜歡,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碧痕頂齊天也不過就是個姨娘罷了,還是聽正經少奶奶的是正途。
夏瑞熙要的就是這一問,笑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有感而發,剛才四少要出門,大家都看見了的。碧痕當時沒有勸阻四少,反而要去幫四少讓看門的老趙留門。等我送走四少,才來和我說夫人不許四少夜間出門,讓我去和夫人說,攔住四少,大伙兒瞧瞧,這是什麼道理?”
碧痕忙辯白道:“少奶奶,您誤會了,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們是勸不住四少的,以前是因為少奶奶還沒來,所以夫人直接jiāo待奴婢,現在您來了,奴婢自然要把這話和您說,請您定奪該報不該報。您要是覺得不該報,就不必了。”她這話推得惡毒,夏瑞熙若是不去和歐二夫人說,便是不聽長輩的話,若是去說了,便是背著歐青謹告狀,總之都要得罪一個人。
夏瑞熙怒喝一聲:“跪下!還敢cha嘴?你學的規矩呢?到了現在還敢這般無禮,巧言令色!主子需要你來指揮著做事?給我掌嘴,教教她什麼是規矩!”
不等別人開口,夏瑞熙陪嫁來的馬有家的和周chūn家的兩個媳婦子就要上前抽碧痕的耳刮子。夏瑞熙偏攔住二人,指指旁邊站著的一個管事,眾人都喚巧娘子的,“你來辦這事。”她可不要自己的人衝鋒陷陣,免得一會兒又說打輕了,打重了的。
巧娘子為難地看著自己的手,瞧瞧碧痕那粉嫩粉嫩的臉頰,又見夏瑞熙那雙眼睛威嚴地盯著她,顯見是不可能推脫掉的,只得問:“四少奶奶,打多少下?”
夏瑞熙道:“頂撞主子,目無尊長,論理該打多少下?”
巧娘子道:“掌嘴二十下。”
夏瑞熙道:“我是個心軟的,她又是初次犯錯,可家規是不能廢的,就打她十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