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熙行了告退禮出去,剛走到廊下,就聽見屋裡傳來“啪!”的一聲脆響,約莫是人挨了耳光。
果然吳氏急急地道:“娘,娘,您莫動氣,三弟只是一時想岔了,會想通的。”
又聽歐青英說:“都是兒子的錯,以後再不提此事就是了。”
歐二夫人氣喘吁吁地說:“你看看你這副模樣!丟盡了我的臉!為了一個不知廉恥禮儀為何物的白眼láng,日日地窩在屋裡不出來,什麼事qíng也不管,什麼事qíng也不問,就是抱著一件死人衣服擺弄!一天不是怨這個就是怪那個,到處給人臉色看,你豬油糊了心!我們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就是你知道?合著一大家子人全瞎眼了,就你一個人聰明看得清?小心我把那件死人衣服給燒了!”
歐青英只是不說話。
吳氏低聲勸道:“三弟,這件事qíng,你多聽聽別人怎麼說才是。她屋裡原來伺候的那個丫頭紅梅不是找到了嗎?她是怎麼和你說的?你多想想沒有錯的。”
歐青英還是不吭氣。
歐二夫人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你莫勸他,只怕他心裡就想著是我們bī那丫頭說的呢。一個死人而已,值得麼!你退下罷。”
夏瑞熙忙加快腳步走了出去。良兒沉默地跟著她,很是為她鳴不平。
歐青英總還是不相信夏瑞熙,認為花老虎說的話都是假的,編出來騙他的。也不相信林輕梅是喜歡歐青謹,是去追的歐青謹,還說她實在太惡毒,居然往一個死人身上潑髒水。
為什麼呢,因為人家林輕梅從前明明白白告訴過他,她對歐青謹只是兄妹之qíng呀,歐青謹顧念林師父的qíng義對她多有照顧,所以夏瑞熙誤會了。他那時還沒看透夏瑞熙,不以為然,如今一看,果然是真的,夏瑞熙就是奇妒,恨林輕梅礙眼,見不得歐青謹對林輕梅好,所以才趁著歐青謹外出,指使身邊的惡徒殘害了林輕梅。
歐青謹無奈,只得想法子找到林輕梅從前的貼身丫頭紅梅來現身說法,奈何人家不信。不怪兄弟,只怪她夏瑞熙搗鬼。
出了主院,到了花園裡,良兒扶了夏瑞熙的肘部,柔聲道:“四夫人,咱們莫理睬他。他被那狐狸jīng迷了心竅,誰好誰歹都沒有數了。若是不想看見他,和四爺商量一下,搬出去住好了,反正早就分過了家的。白白養著他這種人做什麼?”
“這個話不要讓其他人聽見。”夏瑞熙搖搖頭,憋著一口氣,快步走回錦繡園。
良兒心想,四夫人心裡難過,恐怕不只是為了三爺的事吧?應該是有點為四爺cao心了,得把長壽那小子抓來拷問一番才是。
廖氏見夏瑞熙進了屋子,忙把剛睡醒的達兒遞過去:“娘親來了,娘親來了。達哥兒快對著娘笑一個。”
夏瑞熙洗了手,散了身上的寒氣方把達兒抱在懷裡,抱著懷裡望著她笑的可愛小人兒,她心裡就算再有什麼不快都瞬間煙消雲散。
夏瑞熙在chuáng上躺著休息了一回,良兒跑進來匯報:“四夫人,長壽押著兩車蘿蔔和白菜回來了。他剛來傳信說,今晚四爺會回來吃晚飯,讓廚下多備兩個菜,奴婢已經將他抓來,要問什麼您就問吧。”
第35章新年(五)
天剛擦黑,良兒就來報說歐青謹回來了,問夏瑞熙是不是就在外屋擺飯。
夏瑞熙沉著臉起身進了裡屋,和衣躺下:“告訴他,我身子不好,不想吃飯,讓他一個人吃。”
歐青謹一進門就覺得氣氛有異,屋裡靜悄悄的,不見夏瑞熙,只見燈下諸人各自悶聲做事。
良兒服侍他脫去厚重的皮氅,端上淨手的清水:“夫人身子不慡,不想吃飯,請四爺自個兒先用飯。四爺是現在就擺飯麼?”
歐青謹聽說夏瑞熙不舒服,忙著就要往裡走,良兒低咳了一聲,歐青謹恍然大悟,停住腳,往裡努努嘴:“怎麼了?”
良兒忙低聲把歐二夫人說的話和歐青英做的事qíng報備了一遍,又添油加醋地把夏瑞熙這些天是何等的辛苦和能gān說給歐青謹聽。她實指望歐青謹能為夏瑞熙出出氣。
歐青謹聽了,只是淡淡的笑笑,除了吩咐她小心伺候好夏瑞熙外並沒有多說什麼,自進了裡屋。長壽已經把自己被夏瑞熙叫去問話的事qíng告訴了他,他心裡早有所準備。
夏瑞熙聽見他進來,拉起被子蓋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