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六哥告訴她,由不得她不願意,容家生養了她,是該她報答的時候了。任xing或是小打小鬧都可以,她的位子必須坐穩,否則聯姻gān什麼?
並且許諾,如果她聽話乖巧一些,將來不管怎樣都可以保她一輩子衣食無憂,榮華富貴,如果她硬要頂著gān,誤了大事,將來可不要怨恨親人不管她的死活。
第三天,就是年三十。府里諸姬妾都過來拜見新主母,正好團聚過年守歲。趙明韜特意派了一乘四抬暖轎去接夏瑞蓓過來,當著所有人的面,笑意吟吟,溫溫柔柔地把她隆重介紹給了新婚妻子。
諸姬妾給容氏跪拜敬茶的時候,夏瑞蓓也是第一個跪下去的。她打扮得分外嬌艷,卻又不違制,人雖瘦,卻自有一股容氏所沒有的風流嬌弱明媚。她在容氏面前顯得特別規矩老實,看上去似乎很低調,但眉間的喜氣卻隱藏不掉。
趙明韜如今對夏瑞蓓極其不一樣,她有了他的第一個孩子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則是他要借她來打壓容氏這驕傲的女子。只要夏瑞蓓識相,他還是不會太難為她的。
從趙明韜的內心來說,他未必會喜歡容氏這種張揚潑辣的女子,但他總得想法子把她給弄過來,最好是控制了身心,事事以他為主,言聽計從,幫他掩蓋,否則就是一個最危險,最不安定的因素,說不定哪天就突然爆炸了。
晚宴時,趙明韜滿意地看著夏瑞蓓帶了府里其他姬妾給容氏敬酒,形容舉止得體大方。夏瑞蓓如今沉靜溫順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給打怕了,他一個眼神,她便知道他要什麼,總能出色無比,毫不遲疑地配合他完成任務。他要她在容氏面前扮演溫柔依戀仰慕,她就恰到好處地扮演。
夏瑞蓓敬了一杯還想敬二杯,趙明韜制止她:“夠了,心意到了就夠了。你是有了身子的人,最好還是不要碰酒了,喝點湯吃點其他東西就好。”
“王妃,實在是對不住。按道理,妾身應該敬您三杯才是。”夏瑞蓓歉意地看著容氏,容氏本來就不稀罕她敬酒,正要說算了,可是一抬眼卻從她的眼裡看到了暗藏的挑釁和輕視,還有炫耀。
容氏是個喜怒皆形於色,bào烈如火,高傲跋扈的女子,怎麼能容忍這樣的輕視和挑釁?她無法做到漠然視之。再討厭這樁婚事,這也是她的地盤,必須由她說了算!夏瑞蓓算什麼?再美貌,再有錢,再有身孕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妾而已!當下容氏冷哼了一聲,把眼睛移向夏瑞蓓的肚子,暗自磨了磨牙。
趙明韜把容氏眼裡的痛恨之意都看在眼裡,笑著打圓場:“不如孤敬王妃一杯如何?且願咱們夫妻百年好合,舉案齊眉。”
夏瑞蓓很識相地親自給二人續上了酒。
容氏心頭怒火萬丈,卻不好發作,畢竟此刻歌舞昇平,人人似乎都是很以她為重的,但她就是覺得趙明韜和夏瑞蓓的默契刺眼睛。
和趙明韜碰杯之後,她突然提起了幽居很久,幾乎已經為世人所忘的壽王和壽王妃:“王爺,這樣歡樂的日子,原該合家團聚。何不請老王爺和王妃出來一起樂和呢?”他不讓她好過,她也不讓他好過。
“派人請過了,他們嫌煩不肯來。人老了,身體又不好,愛清靜。”趙明韜臉上笑容不變,眼裡已是風bào暗藏。
容氏猶自笑著:“要不然妾身親自去請?妾身是新婦,昨日沒有去磕頭敬茶就已經很是失禮了,實在過意不去。”
趙明韜笑得越發燦爛,說出來的話卻是寒氣森森:“王妃不必過意不去,打擾了二老清靜才是大事。對了,jiāo代一下你帶來的人,這裡不比西疆,最好不要隨便亂走。”要是敢亂竄,小心他要人命!
容氏自然能聽出他的威脅,氣得半死:“他們雖來自西疆,卻是懂規矩的,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裡有數,否則我先就拿鞭子抽死他們。”說著拿眼瞅了夏瑞蓓一眼。
趙明韜淡淡地笑著:“這樣就好。”
容氏心裡更氣,正好旁邊一個倒酒的姬妾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猛地把桌子一拍,杯盤碗盞跳起來老高:“沒規矩的東西,給我拉下去打二十軍棍!”
那姬妾嚇得花容失色,搗蒜一樣地拼命給她磕頭,又哀求趙明韜饒命。還不等趙明韜開口,外面聞聲湧進來四五個身qiáng體壯的,拿刀持棍的女兵,看都不看趙明韜,就將那姬妾拖了下去。
容氏得意地看著趙明韜,她倒要看看他敢把她怎麼樣?再看夏瑞蓓,明顯已經被她嚇得坐立不安,臉嘴都白了。容氏不由覺得大慡,擊掌道:“樂起,舞來,怎麼停下了?”
“當!”一聲,是趙明韜重重放下了杯子。
一時間屋裡死一般沉寂,其他姬妾俱都默不出聲,膽戰心驚地看著男女主人。
趙明韜抬起頭來笑道:“這裡不是軍中,治家自有家規,不能用軍法。婢妾無禮,王妃還是按家規處置的好。”
容氏“哦”了一聲,道:“妾身記下了。”口裡答著,卻不動,二人就這樣僵持著。趙明韜正要發話,外面已傳來了軍棍擊打在人體身上的沉悶聲,一條西疆口音的女聲清脆高亢的唱著數:“一,二,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