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道:“四弟妹,過兩天你有沒有時間?我想請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地和鋪子,我一個人不方便。”
夏瑞熙雖然應了,卻微微有些訝異,難道歐青英不肯陪白氏去?
白氏淡淡一笑:“他要看書,再說,這是我的嫁妝……”
她被歐二夫人耐耐心心地擺事實講道理一通之後,算是被qiáng迫著明白了一件事,她的所作所為永遠都無法討得歐青英的喜歡,歐青英始終都是會納妾或者收通房的,她擋不住。
她如果再繼續這樣不明事理地瘋鬧下去,只會讓歐青英越發討厭她,讓孩子們離她越來越遠,讓歐家人越來越不尊敬她,後果是什麼,她自己明白。
歐二夫人告訴她:“溫柔是個寶,男人受不了。”不指望她能多溫柔,最起碼不要再和歐青英對著gān。如果得不到丈夫的歡心,就該儘量為孩子們多著想。
她現在十天半月的見孩子們一面,她就已經忍受不了,那假如和離或者是被休,孩子肯定是要留在歐家的,她再不能見到孩子們,那該怎麼辦?歐青英續弦之後,她又該怎麼辦?孩子們還小,想娘了又怎麼辦?
歐二夫人冷笑:“該說的我都和你說了,機會有限,莫怪我沒提醒過你。難聽的話我不想說,但如果要休你,理由真的是一大把,你做的那些事別人也不是瞎子。但我們歐家不是狠毒的人家,我也是女人,你若是肯改正,不要再做心思不正的惡毒事,老老實實地當你的三夫人,管好家,管好孩子,管好你夫君的衣食住行,妻就是妻,妾就是妾。琛兒是嫡長子,你是他的母親,誰也掩蓋不了這個事實,明白?”
其實就歐二夫人的身份來說,她肯這樣和白氏分析利害關係,已經算是比較有心的婆婆了。她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白氏要再不表態,再不讓步就是自尋死路。白氏當時就雙眼無光地看著歐二夫人,癱坐在了那裡。
她不甘心,不甘心她這一輩子就這樣渡過,可是她的力量何其渺小,丈夫靠不上,娘家靠不上,孩子還小,也靠不上。她只有讓步,保住自己的地位,保住孩子們的平安和前途。哪怕就是歐青英一輩子都不進她的房呢?
只要她沒被休,只要她活著,就沒有人敢把手伸到孩子們的頭上來。她不得不把生活的重心從爭風吃醋、爭qiáng好勝、挑撥妯娌關係上轉移到自己和孩子的前途上。
她盤算著,既然歐青謹會納妾,會收通房,就意味著這家裡還會有其他女人的孩子出生。他們分得的家產是有數的,怎麼擋得住無數個孩子來分?自己又不受歐青英喜歡,誰知道他以後會不會學著歐青華一樣的寵妾滅妻?她怎麼也得為自己和自己的兩個孩子打算打算。
所以,雖然在歐家二老的qiáng力gān涉下,她給歐青英端茶賠禮,歐青英也接受了她的道歉,表示以後會和她好好過日子。但回到家裡,兩人僅僅只是維持表面上的和平,更多時候是視彼此不存在。
具體的qíng況,白氏不會和夏瑞熙說,她和夏瑞熙的關係遠遠沒有達到那個地步。但夏瑞熙聽明白了,不管歐青英是真要看書也好,或是不願意陪白氏買地買鋪子也好,白氏其實都不願意讓歐青英cha手到這件事當中來。如果不是為了和歐青英緩和關係,只怕她是連知曉都不肯讓歐青英知曉的。
第三日開始,夏瑞熙每天都陪白氏看地和鋪子。在此過程中,她很小心謹慎,該說的才說,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多說。只說自己的想法,不幫白氏做任何決定。
事實上,白氏也不是很相信夏瑞熙,聽了夏瑞熙的意見,她自己要回去打探很久才會下決定。來來回回鬧騰了一個多月,白氏總算是把手裡的四分之三的現錢統統換成了房產實物,把鋪子該租的租,地聽從了夏瑞熙的勸,正好趕上種冬小麥。歐青英始終沒有就此事表態,放任自流。
但不管怎樣,三房始終是暫時安生了。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入了冬,夏瑞熙開始準備打魚賣魚的各項事宜。她放養的魚主要以鯉魚和鰱魚為主,儘管兩種魚都長得比較快,但始終是第一年,個頭不能和野生的大魚相比,不能吸引眼球,所以必須在“活”字上面下功夫。活蹦亂跳的魚,可以替明年的大豐收做宣傳,打廣告。
夏瑞熙先把自家東正街鋪子裡修建的小魚池的進水管,出水管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又讓良兒和金霞把她提前搜羅來的若gān舊布、舊衣服分別剪成兩尺寬,三尺長的布塊收好打包。
大家都很奇怪,她弄這些舊布塊來做什麼?她卻笑著說:“到時候就知道了。”連歐青謹問她也不肯說,神神秘秘的,弄得良兒和歐青謹在一旁嘰咕了半天。
臘月二十,這日難得的是個大晴天。夏瑞熙一早就把達兒送去給吳氏看著,吩咐長壽去東正街鋪子裡守著,她自己帶著良兒、金霞、花老虎,拉了那些舊布塊並幾十隻大籮筐去了溫泉莊子。
到了溫泉莊子,莊子裡的總管和管理魚塘的管事早就候在一旁,大家都很激動,畢竟這事是個新鮮事。大傢伙辛苦了一年,看著銀子嘩嘩地流下去,好食好水地供著這些魚,是否值得就看這幾日。
夏瑞熙先圍著魚塘轉了一圈,仔細詢問管魚塘的管事一些問題,最後指著最邊上的一畝魚塘,吩咐下去:“咱們先就從這畝魚塘下手,你通知下去,來十個壯丁,十個手腳利索的婦人,今夜廚房三更做飯,四更開飯,五更打魚。”這魚務必要趕上早市,那是買菜人最多的時候,才能起到一個很好的宣傳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