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明菲垂著眼道:“我還這么小,再說這種事qíng家父和家母都是不許我們打聽的。”
袁枚兒突然拉了明菲的手,嘆道:“可憐的妹妹,你不小了。”
明菲聞言,驚訝地看著袁枚兒,袁枚兒又從哪裡看出她可憐了?卻聽袁枚兒道:“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我聽說繼母總是不會真心為前頭兒女考慮的。你母親雖然和藹,到底不是親娘,就算是想為你們考慮,也要先顧著她自己才會輪到你們。你還是應該為自己打算一下前程才是,別一味的如此老實,否則將來後悔都來不及。”
原來袁家人竟然以為是陳氏攔著不讓自己和他家定親,放棄走陳氏那條路,轉而曲線救國了。明菲微微一笑:“謝姐姐疼我。我記住了。”不等袁枚兒再說,把話岔開了去。
她早就想好了,她不否認袁司璞是個好人,貌似也很喜歡她,袁家也不錯,但是袁司璞的身體實在不適合做丈夫。她不愛他,沒有感qíng作基礎,一個健康的身體是最起碼的要求。實在躲不過另當別論,既然還能轉圜,她為什麼一定要嫁個短壽之人呢?
袁枚兒幾次三番再提,明菲幾次三番又岔開,不知不覺間到了臘梅樹下,二人選好花枝,命丫頭砍了,一道前往正房。走到半路,一個僕婦急匆匆跑過來,衝著袁枚兒道:“小姐,夫人有事找您。請您趕緊過去。”
袁枚兒抱歉地道:“明菲,你幫我把這花送到正房裡去罷。我稍後就來尋你。本想讓丫鬟送去,只怕那老人家又說我不尊敬她。”又讓那小丫鬟給明菲和金簪引路,自己急匆匆地跑了。
袁家人丁單薄,這種時候肯定是忙亂不堪的,而客人們可不管這個,往往一不小心就得罪了。明菲便隨著那小丫鬟去了袁老夫人所居的正房。一路上僕婦丫鬟來來往往,熱鬧得很,偏生到了正房後,裡面鴉雀無聲,只幾個青衣丫鬟站在廊下。
明菲覺得有異,便叫金簪讓人通報,袁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銀紅很快笑眯眯地從偏廳打起帘子走出來,接過臘梅道:“外面冷,三小姐進來暖和暖和。”
明菲把緣由說了,笑道:“怎地這般安靜?人都去了哪裡?”
銀紅道:“有人送來了九斤重的一條金huáng鯉魚,大家都深以為奇,幾位年輕的夫人奶奶們便攛掇著老夫人們一道看熱鬧去了,只在不遠處,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人就回來了。您別光站著,進來暖暖身子啊。”
明菲道:“既然大家都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銀紅拉住她的手笑道:“三小姐怎地這麼生分,快快進來暖暖身子,我家小姐不是請您在此等候她麼?您稍稍等待,她就來了。”不由分說將明菲拉進了偏廳,又去奉茶。
明菲心想這是袁老夫人的住處,外間的丫鬟也不少,自己又帶著金簪,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也就坐下等候袁枚兒。
不過眨眼功夫,就聽得有人在帘子外道:“人都到哪裡去了?怎地這般安靜?”接著一隻手打起帘子,一個穿紫色長袍的男子走了進來,正是袁司璞。
明菲與金簪俱都吃了一驚,金簪趕緊擋住明菲,明菲垂頭一福:“袁三哥。”心中已是惱怒萬分。
袁司璞沒想到屋子裡有人,兩頰飛紅,快步退了出去:“三妹妹,對不住,我沒想到你在這裡。”又在外面低聲罵丫鬟:“你叫什麼名字?屋子裡有客人也不懂得說一聲?誰教你的規矩?”
那丫鬟低聲哭了。銀紅在外面勸了幾句,連帶著也被發作了一頓。片刻後,大約是袁司璞走了,銀紅紅著眼進來,哽咽道:“三小姐,是婢子沒有招呼好您,您打罵都認罰。”
明菲淡淡一笑,道:“意外總是有的,銀紅姐姐太過客氣了。袁姐姐總也不來,我這就先去了。”不顧銀紅拼命挽留,領了金簪頭也不回地回了暖閣。路上隱約聽見有人叫她,她也佯作沒有聽到。
半途卻又遇見玉盤,玉盤笑道:“三小姐,幾位夫人在袁夫人房裡抹牌說話,有位夫人說起來竟然是大小姐的親戚,夫人讓您過去陪著說說話呢,已是派人去請六小姐了。”
明菲便又跟著玉盤去了袁二夫人房裡,驚訝地發現,包括袁老夫人在內的婦人們都在袁二夫人房裡喝茶吃果子說話抹牌。
陳氏正坐著抹牌,抬眼看見明菲,笑著朝她招手:“過來,來見過這位崔夫人,是你大姐姐的夫家姑母。”
一個四十多歲,皮膚有些黑,眉眼平淡,穿一身醬紫衣裙,發戴金釵珠花的夫人笑吟吟地看著明菲:“果然是像啊,都是一臉的福相。”
明菲還未來得及行禮,那夫人就一把將她拉起來:“快坐下,幫我看看牌。我眼神不好。”
明菲最煩幫人看牌,贏了且不說,遇上那小氣的,輸了就要怪人,便推道:“我不會抹牌。”
“這孩子不抹牌的。”陳氏笑著打圓場,“過來坐在我身邊,我教你。”
接著明玉進來了,一眼看到陳氏和明菲,立刻撲了過來挨著明菲坐下,靠在陳氏身上蹭來蹭去的撒嬌,陳氏也不煩她,反手握住她的手替她暖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那崔夫人明麗的事qíng。
坐了約有半個多時辰,陳氏方道:“好了,人也見過了,大姐姐的消息也知道了,回去吧。”便讓玉盤送她二人回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