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婆子笑道:“茶就不必了,難得三小姐有空,奴婢陪三小姐說幾句閒話。”
金簪趕緊領著眾人退了出去。
余婆子道:“三小姐,奴婢如果沒有記錯,您從吳家村回來已將近四年了吧?”
很不一樣的開場白,明菲微笑著道:“是。這些年多虧母親和媽媽百般照顧我。”
余婆子笑了笑:“夫人常說,三小姐是繡口錦心,什麼事心中都明白著呢。這些年夫人當這個家,有多麼不容易,您也是看在眼裡的。”她頓了頓,“夫人常常感慨說,多虧大公子和三小姐、六小姐真心把她當做母親看,她做起事來才事半功倍。”
明菲靜靜地看著余婆子:“母親的再生之恩我沒齒難忘。”
她原以為余婆子會再說點什麼,誰知道余婆子笑眯眯地站起身來,gān脆利落地結束了談話:“三小姐記得夫人對您的好和真心真意就夠了。”
余婆子走後,金簪告訴明菲:“那位夫人是龔二夫人的娘家嫂嫂,姓邵,也算是水城府比較富餘的人家,專門賣布的。邵老爺平時和老爺們倒是有點來往,可夫人們不怎麼和她家女眷來往,故而都不認得。”
明菲由不得捧著下巴想了很久,從各種跡象看,明姿是出大事了。她可以肯定一點,陳氏在這件事中絕對起了主導作用,余婆子此行,專為表功而來,提醒她陳氏幫了她的大忙。而具體過程,陳氏永遠都不會告訴她。誰又會傻得把自己做的事qíng、設的圈套告訴別人呢?
姓邵的,姓邵的,這事兒和姓邵的有什麼關係?她突然想起龔家請客那日那雙色迷迷的眼睛來,莫非,明姿落到那個登徒子的手裡了?她立刻坐起來:“花媽媽,花媽媽。”
花婆子帶著幾分篤定:“不必著急,過幾日自然水落石出。”又笑道,“夫人做事您放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她不會做。”
晚飯時蔡國棟仍然不在,四姨娘眉飛色舞的,鼓譟著勸陳氏,這個好吃,那個養生。陳氏淡淡的,什麼都看不出來。剛放了碗,一個婆子就來稟告:“夫人,三公子想來給您請安。”
“讓他來吧。”陳氏端了茶,眾人都極有眼色地告退了。
四姨娘母子三人相攜而去,一路jiāo頭接耳的,不時發出幾聲低低的笑聲,顯得很是舒心。
第二天蔡國棟仍然是早出晚歸。
第三天,龔二夫人又領著人來了,這回不光有她的嫂嫂,還有她的老母。陳氏的態度仍然冷淡,不過此次還是命人上茶上果子,最後還留下了拜盒。
第四天,袁家來探病,坐了沒多會兒就走了,留下了幾件貴重的藥材,陳氏沒讓明菲見客,有些淡淡的。
沒過幾天,茵糙因為先前在袁家時沒有照顧好明姿導致明姿生病,於是被賣了。珠釵也受了懲罰,被送出去配了蔡家一個鋪子裡的管事。
明菲聽說那個管事很能gān,聽著是懲罰,細究下來卻似乎是獎勵。
又過了沒多久,明姿搶在明菲的前面和邵家的五公子正式定了親,邵家的彩禮很多很豐厚。明姿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先是哭鬧著要自掛東南枝,接著又鬧絕食,最後陳氏讓蔡光儀去見她,不知蔡光儀和她說了什麼,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等到塵埃落定,事實真相才算浮出水面。
花婆子笑道:“這就叫自作自受,害人不成偏害己。”
據茵糙招認,那日明姿不知從哪裡聽說明菲將和袁司璞會面,於是一看見明菲跟著袁枚兒出了暖閣,就悄悄墜在二人身後,因嫌珠釵累贅,故而死活不許珠釵跟著,只讓和她一條心的茵糙在一旁伺候。
後來見明菲去了正房,她不好跟去,就在路邊一個亭子裡坐著等,接著又見袁司璞也去了正房,她越發斷定袁司璞與明菲有私,越發不肯走。
不多時看見袁司璞從正房出來,臉色微紅的去了東邊的園子裡。她跟了上去,見四下里無人,就讓茵糙躲在一旁,她自己在袁司璞面前跌了一跤,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茵糙看見袁司璞聞聲上前詢問,明姿梨花帶雨地同袁司璞說了什麼,袁司璞就彎腰將她扶了起來,去了旁邊一個暖亭里。於是茵糙按照明姿的吩咐,走到外面去截人來“尋”明姿。
茵糙因怕事qíng不成,找到了人卻又假裝不識路,領著人在園子裡多繞了兩圈才去的暖亭。卻在暖亭外聽見裡面發出奇怪的聲音,還是一個婆子膽子稍大,掀開了帘子,誰想看見邵家的五公子捂著明姿的嘴,背對著眾人正在上下其手。那婆子大喝一聲上前,脫了鞋子打上去,邵五公子撒腿就跑,再看明姿早就人事不省了。
茵糙撲上去掐了明姿的人中,才將明姿弄醒,明姿也聰明,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她不活了!接著又暈了。緊接著袁司璞帶了人來半路上堵住了邵五,這才驚動了幾家的當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