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在場的俱都聽說北辰星君有怪癖,護短得很,今日看來,果然如此。既然衣服沒破,怎麼還要追究責任?莫非是為了上次明珠在東海受rǔ的事qíng藉機挑釁?於是誰都不說話。
“是誰打的你?”北辰星君又開口了,眾人又是一驚,莫非金縷衣還會開口說話?
蘇綰要死不活地說:“紅頭髮的包子臉……”
北辰星君的臉又沉了兩分,yīn測測地看向紅頭髮的包子臉:“你是老七吧?”
包子臉被他眼風一掃,嚇得往老龍身後縮:“那個妖怪使了隱身術,要偷走天衣,他威脅我們,不能讓他把天衣拿走。”
北辰星君冷笑:“所以你就要毀了我的天衣?”
既然是水火不侵,刀槍不入,又怎能毀掉天衣?為何這樣不依不饒?明明就是挑釁!老龍王的眼角抽了抽,斟詞酌句地說:“星君,天衣水火不侵,刀槍不入,所以小兒的手腳才放開了些。”
“好,很好。我借寶貝給你們,你們沒能力保護也就算啦,居然還要砸我的寶貝?”北辰星君越來越不講理了。
場面氣氛越發僵硬起來,芷風忙悄悄扯扯老龍的衣角,示意他退讓一步,他們四海都惹不起北辰星君。
蘇綰痛得要死,摳了摳北辰星君的背:“我要死啦,你還忙著吵架!算啦,人家又不知道我的存在。”說起來都怪這個受nüè狂,不肯幫她也就算了,還要把她借出去,現在吃了虧又不講理。
第6章陽光的味道
蘇綰被北辰星君的話氣了個半死,他說:“你還沒問我同意不同意就敢死?”他真的是她這輩子中所見過的最自大狂妄的人。
但北辰星君到底還是沒有繼續耽擱地扛著她起了身。臨走前芷風和十一公主上前挽留他,老龍也換了張殷勤的笑臉,他卻是懶懶地笑著,一言不發,揚長而去。
東海龍宮整夜無眠,十一公主第二日的成年禮將成為整個天界的笑話——到處都在宣揚她將穿著金縷仙衣完成成年禮,現在卻成了泡影,而且座上貴賓還被得罪了一個。
肥胖的老龍氣得發抖,一氣砸壞了數十支丈余高的紅珊瑚,嚇得蝦兵蟹將魚女們躲進了水藻叢中,頭都不敢伸出來。
紅頭髮的包子臉老七呆呆地看著被北辰星君殺滅了的那隻烏賊的殘骸。他想不通,怎麼會有這樣快的手腳?可憐的他連北辰星君是怎樣出手的都沒看清楚。
十一公主歪著頭,目送北辰星君的背影,眼睛閃閃發亮。
芷風摸著下巴,深思地問她:“你覺不覺得那金縷衣有古怪?我覺得有點不對勁。特別是星君和它說話的樣子,仿佛它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問題是,我們竟然什麼都看不出來,我甚至感覺不到那天衣有任何開了竅的氣息。”
如果他沒有記錯,那天衣在若gān年前,曾經有過一次開竅的機會,並且也開了竅,甚至修出了人形。但後來卻出於不知名的原因,不但元神盡毀,而且原身也毀得七七八八。
北辰星君花了很長時間才搜集齊素材,又花了很長時間修補煅煉,直到一千年前才把這天衣補得完好如初。難道,如今這天衣又開竅了?
假如是真的,那可是天界第一奇聞,他活了五千歲,還從來沒聽說過有誰能在魂飛魄散之後又能重新聚攏元神的。金羅大仙尚且不能,更何況一件死物?
十一公主頭也不回地回答:“等宴會結束,咱們去北辰宮賠禮,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你明日沒有金縷衣出席宴會,不覺得丟臉?還有心思管這個?”老龍緩過氣來,抖著下巴上的肥ròu問十一公主。
這金縷衣自出世之日起,就是天界諸多女子和男子心目中的一個美麗夢想。女子愛它的流光溢彩以及隨心所yù、千變萬化的色彩款式和神奇的修容功能,也就是說,無論是誰,原本只有一分容色,穿上它後也會變成三分。男子卻是愛它的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神秘法力,只要把它穿在身上,防禦能力最少可以增加三倍以上。
十一原本是他最出色的女兒,長得貌美如花,溫柔聰慧,他指望著她可以嫁得一門好親,連帶著東海更上一層樓。所以才會想方設法,不惜利用一個小小人qíng大做文章,在北辰星君那裡借得這絕世的金縷衣為她風光大辦這成年禮,為的就是一pào打響,打造天界第一名媛。
現在可好,一隻莫名其妙鑽出來的烏賊jīng破壞了他jīng心設計的一切,還有,那可惡的北辰星君,簡直不講道理!老龍越想越氣,又跑過去提了那烏賊jīng的屍體幾腳。
十一公主紅了眼圈垂下頭:“孩兒給父王丟臉了。都是孩兒的錯,如果孩兒不曾奢望,東海也就不會丟臉。”
芷風憐惜地看了她一眼,上前道:“父王,其實孩兒覺得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三公主就曾抱怨咱們把此事辦得太招搖。”他把路遇天帝三公主的事qíng說了,然後總結說:“天界穿過金縷衣的人極少,多年前三公主的成年禮都不曾借得此衣。若是十一妹真的穿著此衣完成成年禮,不是讓三公主和那些不曾借到過金縷衣的人更加惱恨,從而遷怒十一妹乃至東海麼?”
除了三公主,也許還會得罪其他人。明日十一沒有金縷衣出席宴會,雖然丟臉,但最多不過就是被人嘲笑幾句而已,過後就不會再有人記得。而有了金縷衣,雖是會讓所有人記住十一和東海,卻也會把十一推上風口làng尖,成為天界有權有勢的女子們的嫉恨對象。